不遠處的二層樓閣之上,一個雅間之上,一支秀手輕掀珠簾,名動整個成都的鸾羽常年不喜不悲的臉上首次出現一抹欣賞之意,而在其身後貴為鸾閣之主的風雲女子則是躬身而立,看着面前風華正茂的鸾羽,充滿了恭敬和寵溺。
似乎是知曉自家小姐的心意一般,看着面前的鸾羽風韻少婦眼中夾雜着三分恭敬七分寵溺的說道:“早就聽說這個新任的壽王殿下手段如何如何?如今看來,這位壽王殿下能夠在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之内在劍南道獲得衆人的尊敬,倒也有着他自己的手腕與号召力!“
“恐怕也隻有這樣集尊貴與智慧于一身的壽王殿下才能配得上小姐!”不隻是有心還是無意,自從得知李清的身份之後,言語之間鸾閣閣主總是不自覺地想把自家小姐與這位劍南道的新任節度使并列在一起。
談及終身大事,鸾羽并沒有一般女子的矜持,雖然臉上沒有一抹嬌羞之色,一身淡黃衣衫的鸾羽不自覺的将目光投注于在鸾閣大堂運籌帷幄指點江山的青年男子身上,一向自信無比從未把任何男子放在眼中的鸾羽那不俗的容顔之上,首次浮現一抹不自信,而後聲音略顯低沉的說道:“壽王妃的絕等姿顔我們都曾親眼領略過,鸾羽雖然自信,但并不是沒有自知之明,在那等傾國之容襯托下,任何女子都要黯然失色!”
”而且壽王殿下對于壽王妃是何等的看重,你我也曾見識過,你認為壽王殿下的心中還能容得下别的女子嗎?“
原本僅僅隻是想試探一番自家小姐對于壽王殿下有沒有意思?誰成想到一向矜持從未對成都的青年才俊正眼想看的自家小姐竟然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義。
輕擡珠簾的潔白玉手輕輕一頓,站在前面的鸾羽似乎也發覺了身後的鸾閣閣主的試探之意,轉過身來,看着跟随自己将近二十年似仆似母的風韻女子,歎了一口氣,而後悠悠的說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感情的事情說不清道不明,正如刹那緣起一般,也許是前世早已注定,也許是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注定我要為他傾心!“
喜歡他,并不是因為他壽王的身份,也不是因為他身上王子皇孫的高貴皿脈,更不是因為他手握重權掌一方天下的滔天權勢,能夠對我鸾閣的發展有所幫助,若真是如此的話,以往的那些劍南道的高官顯貴無一不能對鸾閣的發展有所裨益,但是鸾羽從來都未對他們假以顔色,因為鸾羽從來都不是一個委屈自己的人直到遇到面前的這個男子。
若不是如此,初次相見,鸾羽怎會讓他踏入從未有任何男子敢于踏入一步的閨閣,若不是如此,鸾羽在不知道他就是壽王殿下的情況下,當他開口提出要将鸾閣收歸麾下的時候,自己未說半個“不”字,将自己苦心經營多年作為自己立身之本的鸾閣雙手奉送。
也許成都乃至劍南道的很多人會說我大智近妖,但是這麼多年,将一個鸾閣從一個不知名任人欺淩的煙花之地的,發展成為今日享譽成都聞名劍南的風月場所,鸾羽确實感覺累了!
眼看着自家小姐竟然罕見的流露出真實感情,那一向冰冷上等姿顔之上也出現毫不掩飾的疲憊之态,鸾閣閣主心中憐愛疼惜之意更濃,上前兩步将面前的鸾羽攬入懷中輕輕拍着面前女子的肩膀,輕聲安慰道:“鸾羽辛苦了,若是真的喜歡他,就放下一切去追求自己所愛吧,鸾閣上上下下都是你堅強的後盾,壽王殿下是個明白人,他明白鸾閣的情報力量對于剛剛入主劍南道根基不穩的壽王府有着何等的重要性!”
“而且,鸾閣作為成都第一大娛樂場所,每天稱之為“日進鬥金”也不為過,雲姨看得出這個年輕的壽王殿下有着自己的抱負,偏安一隅做個安樂王爺斷斷不是他這種人應有的夢想,隻要他有抱負,鸾閣的龐大資産對他同樣有着緻命的吸引力,他若是能夠真心待你,雲姨就算是不求回報的為壽王府做個賺錢的工具也心甘情願!”
擡頭看着面前處處為自己着想的鸾閣閣主,就算是自幼喪母一向以冷硬心腸自居的鸾羽内心也忍不住一陣感動,雙目微紅聲音顫抖的說道:”雲姨!“僅僅是兩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的感激和敬愛之情。
輕輕拍了拍面前女子的滿頭秀發,而後寵溺的說道:“傻孩子,說句冒犯的話,這麼多年,雲姨待你一向視若己出,你若安好,雲姨一切都好。”
傻笑了一聲,此刻的鸾羽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面對無數的青年才俊、高官顯貴依然能夠不動聲色優雅自持的絕妙女子,再次将螓首埋于面前鸾閣閣主的懷中,嗅着那讓人心安的氣息,鸾羽由于一個嬌羞的小女孩嗡嗡的說道:“雲姨,鸾羽與壽王殿下的事情,還請鸾閣不要插手,鸾羽不想讓殿下為難,而且殿下對王妃情深義重,鸾羽僅僅隻想在暗處默默保護殿下!”
說到此處,鸾羽輕擡螓首,玲珑的雙眼之中閃現一抹罕見的皿光,而後冷聲說道:“從今而後,鸾閣秘衛要時時刻刻留意殿下身邊能夠對殿下造成威脅的潛在威脅,昨夜之事,決不可再次發生!鸾羽一刻也不敢回憶當初見到一身青衫的壽王殿下渾身染皿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是何等的心痛,針紮蟻噬也不能形容自己心痛的萬分之一,也正是因為如此,鸾羽才發現這個不經意闖入自己心間的男子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何等的重要。“
鸾羽的話,鸾閣閣主自然不會違背。
相比于二樓雅閣的情深義重,此刻一樓的鸾閣大唐确實多了幾分嚴肅與鐵皿之意。
已經表明決心死戰到底的李清在鼓舞了一番士氣取得了遠比預想之中要好上許多的效果之後,看着面前已經彙聚了一大半的劍南道高層,李清在此抛出了一個重磅炸彈,淡然的開口說道:“此番救援松州,本王要自親自領兵!”
一語激起千層浪,這番話所造成的影響簡直可以與衆人聽說吐蕃興兵進犯松州相提并論!停頓了片刻,反應過來的一衆人等,尤其是節度使衙門的一幹文臣武将紛紛躬身勸解道:”殿下受命于陛下,身系劍南道安危,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可輕舉妄動!“
隻不過他們沒說的是,“李清貴為皇子,松州之戰可以敗,但若是李清這個大唐的一等親王,當今陛下的親生兒子一旦出現什麼意外,可不是他們這些邊将小吏能夠負擔得起的。
即使自從來到成都,李清已經向很多人證明了自己的手段與實力,但是在場的很多的劍南道的高層依然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面前的壽王殿下之所以不辛苦的會遠赴千裡,到達劍南道這等偏遠之地,隻不過是當今殿下想要對壽王加以鍛煉,希望日後能夠承接衆人,說白點,面前的壽王殿下此番入主劍南,就是為“鍍金”而來,可以想象,一旦鍍金完成,與面前青年的手段再加上其本就不凡的出身,絕對會毫無疑問的跻身為大唐的核心權力層。
這麼一個足以影響到大唐未來的重要人物,就算是李清親自開口,衆人也不敢幹讓李清冒這個險,畢竟戰場之事,風雲詭異,充滿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若是壽王殿下一旦出現什麼意外,在場之人每一個能夠承擔得起的。
不得不說,常年在山高皇帝遠的邊疆任職,也許他們手眼通天,稱霸一方,但若論起見識和心機,遠遠無法與常年在處處充滿着鬥争核心漩渦中的高官顯貴皇親國戚相提并論,因此,他們并未意識到此次李清遠赴劍南道并不是所謂的曆練而是變相的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