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劍門都尉說話如此不留口德,即使以劉冉的心性也忍不住面色愠怒,在其身後的一位節度使衙門旅帥眼看着對方竟然當着壽王殿下的面出刀威脅,自然也不能退縮半分,當即吩咐幾名節度使牙兵保護劉冉之後,率領着剩下的十幾名節度使牙兵當即就抽刀而上,大有一言不合當場就幹的氣勢。
眼看着身為當事人的劉冉和慕凡兩人還未說話,兩人手下的兵士卻已經刀兵相見,李清當即皺着眉頭,看着面前一群刀兵相向的節度使牙兵和劍門軍大聲喝斥道:“放肆,如今吐蕃還未打進來,你們倒先窩裡反了,你們眼中還有沒有本王這個劍南道節度使!”
眼看着李清終于發怒,鸾閣大堂内無論是劍門軍還是節度使牙兵均是有手拄刀單膝跪下而後請罪道:“請殿下責罰!”
此刻時間緊迫,李清自然沒有閑情去責罰他們,沒有理會他們,看着一臉躍躍欲試的慕凡開口說道:“劉冉說的沒錯,此刻茂州形勢危急,對方兩萬大軍會師茂州城下,經過一夜茂州城能不能保得住都很難說,區區一千的劍門軍很難掀起風浪!”
雖然心情郁悶,但是對于李清的命令慕凡一向不會違背,當即悻悻的點了點頭退到了一旁。
安定了慕凡,李清轉首看着沉思不語的劉冉開口說道:“劉冉,你有何建議?”
随着李清的話語,所有人均是将目光投向劉冉,首次被這麼多劍南道的高官顯貴注視,劉冉并沒有絲毫的不适,在劉冉心中這是挑戰更是個機遇,若是自己能夠把握時機,借這個戰事展現自己應有的謀略,引得所有人的刮目相看,可想而知,在身旁的壽王殿下的心中,自己的地位無疑又要提升一個層次,真正的能與劍門少帥平起平坐!
對着李清拱了拱說道:“殿下,此番吐蕃煩我松州,雖然事出突然,但是松州至關重要,我們絕對不能放棄,因為包括以往的曆代帝王都知道,松州的重要性不僅對劍南道至關重要,松州的得失更關乎整個大唐西北邊陲的穩定!
正是因為明白松州的重要性,自古以來,松州在大唐與吐蕃國之間幾度易手,隻不過自從貞觀十二年太宗皇帝命侯君集大将軍為主将,松州會戰,一戰定乾坤,二十餘萬吐蕃精銳在松州城外折戟沉沙之後,吐蕃再無可戰之力,此役戰也徹底奠定了大唐對于松州的統治權,一直延續至今。
如今經過近百年的養精蓄銳,吐蕃賊心不死又興起了搶奪松州之心,屬下建議,一方面己調與之相鄰的翼州、茂州、龍州三州兵馬前往馳援,至于擁兵八千的漢州則作為最後的底牌,應對吐蕃的後續兵馬,另一方面,殿下整合成都附近的兵馬,如今成都城防軍五千人,再加上一千劍門軍,以及幾百名節度使牙兵,除去日常守衛的兵馬,殿下可派出的兵馬大約在三千至四千之間,畢竟若是派出太多的人馬,很難保證不會後院起火!
如此一來松州本就有常備軍隊三千餘人,如今在加上三州的支援人馬少說也就七千人,在加上殿下手上的三千多名援軍,以一萬據險而守對兩萬,并不是沒有什麼勝算!
劉冉話罷,一旁的接口說道:“恐怕劉将軍未免太樂觀了,一來無論是城防軍還是慕都尉手中的一千劍門軍均是比不了那些真正見過生死上過戰場的邊軍,即使以松州兵馬的精銳面對着吐蕃的進攻連像樣的抵抗都未形成,就被對方深入腹地,兵臨城下!”
而且,此番吐蕃既然敢于從守衛森嚴重兵把守劍南道西北邊疆動手,足以看出吐蕃早有準備,既然我們能夠想到調遣三州兵馬增援松州,對方自然也能夠想到!
恕在下直言,區區三千從未上過戰場有的甚至還未入軍籍的普通兵士怎能與虎狼之士氣勢正兇的土撥兵馬相抗衡,而且是三州兵馬本就冗雜,若不是壽王殿下親自前往,一般的将領很難調得動這些鞠躬自傲互不服氣的邊軍。
但是殿下身份尊貴,身為一方節度需要統籌安排坐鎮成都,自然不可處于危境,如此一來我們倒陷入了無将可拍的尴尬境地,依屬下之見,漢州守将馬宏遠文武雙全,有勇有謀,擁兵八千,皆是進可攻退可守的精銳之師,一向忠于皇事,若是殿下命漢州主将派兵增援,定然能夠解救松州于水火。
衆人說完自己的建議,紛紛将目光投向李清,畢竟衆人都知道,此事無論如何,最終的決策權都要交于面前的壽王殿下敲定。
并沒有急于給出答案,李清再次将目光投向已經退到一旁的劉冉,開口說道:“類似這樣的進攻,在本王接管劍南道之前發生的次數多嗎?”
點了點頭,劉冉開口說道:“劍南道與吐蕃比鄰,自然而然的要遭受吐蕃的劫掠,隻不過這些年随着大唐帝國的愈加強大,國富民強,即使吐蕃對于我劍南道有着觊觎之心,但是攝于唐軍的軍威也不敢太過放肆,每次頂多試探性的劫掠一番,聽家父言,近十年,吐蕃對于我劍南道的大小小小試探性的進攻不下去十次,小則劫掠數縣,打着攻城拔寨,擄掠一州之地,至于此番這樣出兵兩萬左右的進攻也有着三次左右。“
原本屬下,還不明白土撥不選在秋高氣爽的秋季卻選在現在,如今看來,屬下倒是想到一絲聯系。
而聽到劉冉竟然發現了此次吐蕃進軍的動機,在場的無論是李清亦或是其他的劍南道的高層均是内心驚訝,畢竟衆人并不是沒有思考過此番吐蕃為何如此興師動衆?但是苦思無果的他們唯有放下心中的疑問,如今聽到劉冉竟然想到了其中的聯系,他們心中又怎能不驚訝?
原本聽說壽王殿下遇刺,已經有一部分的成都高層來到此處,在加上後來的松州戰報,自然有着更多的成都的高官顯貴抵達鸾閣,此刻的亂疙大唐俨然已經成為節度使衙門的議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