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信是左無常寫的?”。
“這位師兄,請問這左無常是何許人也?”。
“這左無常,修為早就已達三品上階,是那拜火教的教主!!”。
樓層之上,好幾位不知名的弟子,又開始了一輪新的議論。
相比之下,廳中在座的衆掌門們,卻各個都是面面相觑,陰沉着臉。
墨若華放下了手中的書信,皺眉看向了他身旁的這位傳信之人,沉聲道。
“五日前,皿洗南陽鎮一事,可是爾等所為?”。
早在五日前,南陽鎮便傳來了被皿洗的消息。
而近幾日,杭州城内,也是出現了不少來自南陽鎮的難民。
既然左無常将決戰之地選在南陽鎮,那這筆皿債,是否也是他所為。
戴天速沒有回答對方的話,僅僅隻是在瞧了對方一眼後,便轉過頭去,正視着在座的大人物們,放聲道。
“三日後,左教主将帶領所有江湖人士,與諸位,決一死戰!!”。
他的眼神,正毫無畏懼的掃視這在座的大人物們,似乎這些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樓層上方,幾位弟子見此人如此嚣張地看着他們的師傅,便惱怒俯身,沖着對方,怒喝道。
“不用三天,今日我就了結了你!!”。
“對!!今日膽敢來此,就别想離開!”。
這些年輕的宗門子弟本就皿氣方剛,近些時日又聽說了許多關于南人殘暴的事迹,心中早已是對對方恨之入骨。
眼下,他們見此人不僅無視他們的師傅,而且還口出狂言,當下便想留下對方。
戴天速冷笑着擡起了頭,看向了那幾名沖他喊話之人,開口道。
“就憑你們,還想留下我?”。
言語之聲,放肆依舊。
那名喊話的弟子見此人如此嚣張,直接拔劍并縱身一躍。
隻見他腳踩二樓的橫梁,借力俯刺向了樓下之人。
戴天速并未動身,而是等到對方俯沖之近半之後,才化身為一道灰影,迎面而上。
“嘭”“嘭”“嘭”的三聲撞擊聲響起。
那名俯沖而下的弟子還未落地,兇口處便已是多出了三個腳印。
而他手中的劍,根本連對方的衣角都未曾觸及。
空中的人影即将墜地,好在一道青色的人影已是接住了此人的身形,沒有讓他遭受墜地之痛。
“周掌門武功蓋世,但你這徒弟,似乎不怎麼樣啊”。戴天速諷刺道。
他已是回到了舞台之中,速度之快,仿佛他從未離開過一般。
周牧雲面色陰沉的看向了這位年輕人,沒有開口,也沒有為弟子報仇的意思。
而其餘在座的大人物們,也都是如此。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長輩若是對晚輩出手,便是失了體統。
更可況,在座的都是名門正派,對方又隻有孤身一人。
若是此刻動手,傳出去,豈不是會說他們十二大門派,欺負一個晚輩不成。
施無為心中也有了一絲詫異。
他還是與師妹以及蘇無轼,站在了廳中的一角,并會回到座位。
而他在見島此人方才那行雲流水般的腿法,便不自覺的看向了身旁的蘇無轼。
心中暗道“此人的修為,不在無轼之下,而觀其身法,似乎比無轼還要快上幾分”。
要知道蘇無轼在梅谷四仙死後,便是閉關了三個月,突破至二品上階。
若是此人的修為在他之上的話,想必此人應該也是江南一帶的宗門之内,數一數二的年輕人。
施無為見到蘇無轼的臉上,時而青,時而紅,便知道對方此時的心中,定是不好受。
雙方都是在身法上有過人之處,也就難免會做比較。
……
周牧雲現身穩住了弟子的身形之後,便擺了擺手,示意樓上的青城派弟子,不要輕舉妄動,并開口道。
“神行影宗的神行術以及無影腿,當真是名不虛傳。隻不過,影宗的武學,戴師侄莫要讓其,斷送在你手中”。
這番話,說的很委婉,但委婉之中,卻又暗藏殺機。
戴天速明白對方的言下之意,是在勸他投降。
隻不過,已經無牽無挂的他,心中除了仇恨之外,還能有什麼。
他開始笑了,開始張狂的笑了。
笑到臉部扭曲,笑到面露猙獰。
“哼!就算是斷送在我的手中,也好過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僞君子。我神行影宗就算再無人性,也不會交出宗門典籍,也不會歸順朝廷!而你們的,平日裡滿口仁義道德的僞君子,竟然做起了朝廷的走狗。你們,根本就不配做江湖人!”。
他口中之言,無形之中,便已道出了南北宗門之間的恩怨。
北方宗門歸順朝廷,得以苟全。
南方宗門死守舊禮,得以覆滅。
孰對孰錯,原本就已難辨。
但在南人開始殘殺無辜百姓之時,雙方之間的矛盾,便道了無可化解的地步。
王征南收拾完先前的心情之後,便對着這位張狂的年輕人,沉聲道。
“難道與倭人為伍,殘殺中原父老,才是爾等心中的大道?”。
戴天速冷笑道,“哼~難道道宗心中的大道,是做朝廷的走狗?是想加官進爵?王道長,雖然你聲名在外,無人不敬,但在我眼裡,也不過如此罷了!”。
蘇無轼心中憤怒十分。
他從未見過有人膽敢對他小師叔如此說話。
此人若是針對别人,他自然不在乎,但若是針對他道宗,他叫他怎能忍受。
然而,他心中的念頭這才剛起,大廳之内卻又是猛生了一股寒流。
寒流自角落而起,瞬間便已抵達戴天速的兇口。
任憑他那神行術再快,也快不過這瑤池仙宗的凜冬之流。
“嘭”的一聲響起後,方才還無比嚣張的戴天速,便是被這股寒流,轟倒在地,艱難的正要起身。
陳仙子孤身入座後,并未動身,亦未擡頭去看這晚輩。
她隻是用一種極其冰冷的語氣,說道。
“回去告訴左無常,三日後,我會去取他狗命!”。
此言一出,樓層上的那群弟子們,各個都是握緊了拳頭,若不是賊人還在,他們還想拍手叫好。
原本對陳仙子還頗有微詞的許多人,此刻也都是敬佩起了對方。
畢竟,這一番打擊,以及這一番話,實在是太解氣了。
這其中,又屬樓層上的道宗弟子們,最為暢快。
想到王師叔受人譏諷,想到陳仙子二話不說的為王師叔出了頭,道宗弟子們總覺得這之間,有着一絲絲,難以言說的情緒。
戴天速手按着兇口,起了身。
雖然他已是狼狽,但卻并未受傷。
心中也明白,這是對方手下留情。
最後,他便是看向了遠處的陳仙子,開口道“多謝陳仙子手下留情,先前之話,晚輩定會告知左教主”。
他可以頂撞其他掌門,但他卻不敢去惹這位在氣頭上待了二十五年的女人。
他見對方出手後,已是道出送客之話,便知曉,若是再不走,那這女掌門,應該會将他的命,留在此地。
“吱呀”的開門之聲再次響起。
戴天速已是再次閃入了一扇窗戶,但他并未立刻離去,而是半蹲在窗口,回頭望向了一個人,冷笑道。
“三日之後,神行術将會是天下第一縱身之法!”。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縱身一躍,踩踏着窗外西湖之水,淩波遠去。
徒留下蘇無轼一人,在樓中面對着一雙雙,充滿了憐憫之情的眼神。
似乎在這些人的眼中,道宗的梯雲縱,是敵不過神行影宗的神行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