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少年越走越快,蹑手蹑腳貼上了老者的後背,老者卻絲毫沒有察覺。
轉眼間,老者身上的錢袋便被到了少年的手中。少年。
少年得手後,将錢袋揣入了懷中,轉身便往來時的路上疾行。
當少年經過張寶兒身邊的時候,張寶兒攔住了他。
“你要做什麼?”少年警惕地盯着張寶兒。
“兄弟!我知道你讨生意也不容易!”張寶兒指了指前面的祖孫倆:“可他們的銀子,你不能拿?”
“你是誰?憑什麼管我的事?”少年反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我也不是故意要壞你的事!”張寶兒歎了口氣道:“剛才我恰巧聽到那老翁說,他身上的銀子是用來給老伴抓藥的,那老翁一看家裡就不富裕,還不知他是如何才湊了這些銀子的,你若就這麼拿走了,豈不是要耽誤一條人命了?”
少年聽罷不語。
張寶兒打量着少年,見他穿着破舊,面有菜色,便微微一笑道:“我看兄弟你也是吃過苦的人,誰沒個難處呢?想想自己吃過苦,将心比心,就就放過他吧!”
或許是張寶兒一番話打動了少年,少年長噓一口氣道:“可是,我已經得手了,如何再還他呢?”
“這好辦!”張寶兒伸出手來:“給我吧,我來解決!”
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将錢袋從懷中掏出遞給張寶兒。
張寶兒接了錢袋,緊趕幾步,追上了那祖孫倆。
“這位老先生,這是您掉的錢袋吧?”
老者轉過頭來,看着張寶兒手中的錢袋,急忙往身上摸去,果然錢袋已經不見了,他忙不疊道:“是我的,是我的,太謝謝你了!”
“不用謝!”張寶兒微微一笑,遞上錢袋,還不忘叮咛一句:“老先生,下次可千萬要放好了!”
老者千恩萬謝之後離去了,張寶兒轉頭再看那少年時,少年已經沒有了蹤影。
從東市出來,已經是晌午時分了,張寶兒摸摸咕咕叫的肚子,但隻能苦笑着搖搖頭。
經過宜陽坊的時候,張寶兒突然停了下來。
“天通賭坊!”張寶兒看着街面賭坊的牌匾,臉上露出了笑意。
宜陽坊緊挨着東市,自然也是熱鬧所在,東市的叫賣聲更像是要把天震翻。
宜陽坊的大街兩邊高檐畫角,樓宇林立,酒樓、當鋪、字畫店等錯落其中。與其他店面的熱鬧非凡相比,天通賭坊卻門可羅雀。
張寶兒常出入賭坊,自然知道,賭客這時候都睡得跟死豬一般,他們大多會晚上才到這裡來。
張寶兒與侯傑來長安,身上本就沒多少盤纏,在慈恩寺為了挂單,張寶兒将銀子給了元覺,身上僅剩下幾錢銀子。出門在外沒有銀子那可是寸步難行,更何況這裡是在長安,各樣花費都不菲。所以,張寶兒便把主意打向了這家賭坊。
賭坊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是開張的,此時賭客雖少,但并不妨礙張寶兒賺點小錢。
在賭坊内在賭骰子的檔口,張寶兒謹慎出手,每押必中,片刻工夫就不動聲色地赢了七八兩銀子。
張寶兒見好就收,悄然從賭坊離開了。
張寶兒以為自己做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他的舉動已經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這人正是天通賭坊的胡掌櫃。
看着張寶兒的背影,胡掌櫃叫過一個莊家問道:“這少年以前可來過?”
莊家搖搖頭:“是個生面孔,我第一次見!”
胡掌櫃微微颔首。
“掌櫃的,要不我跟着去探探他的底?”莊家試探着問道。
“不用了!”胡掌櫃擺擺手道:“若下次他再來,記着通知我!”
“是!掌櫃的!”
張寶兒找了個飯館,美美的吃了一頓。
當然,他并沒有忘記給侯傑帶一隻燒雞。
正打算離去,張寶兒卻突然想起同屋還有一個岑少白。他搖了搖頭,又買了一隻燒雞,而且還順帶買了一小壇酒。
西時時分,張寶兒提着竹籃回到慈恩寺,他怕被别的僧人看到,悄悄回到了自己住的香客房。
“寶兒,你怎麼才回來!”侯傑一見張寶兒就抱怨道:“元覺師父找你,已經來過兩趟了!”
張寶兒知道,肯定是元覺的師父回寺裡了,他找自己是說侯傑挂單一事。
張寶兒将随身帶的一個小竹籃遞給侯傑:“猴子,看我給你帶什麼了?”
侯傑接過筐子,打開看見裡面的燒雞和酒,臉都綠了,他惶恐不已,小聲道:“寶兒,你膽子也太大了,這可不是寶山寺,若讓别人知道了,我們是要趕出去的!”
“你不說誰會知道?”張寶兒不以為然道。
“可是……”
侯傑還要說什麼,張寶兒卻一擺手道:“好了,聽我的,你就放心的吃吧!我去見見元覺和尚,馬上回來!”
出門的時候,張寶兒瞅了一眼岑少白,他還是上午那個姿勢坐在書桌前。張寶兒心中很是好奇:這人莫不是傻了不成。
憑着記憶張寶兒來到知客寮,恰好碰上了普潤和尚。
“普潤師父,你好呀?”張寶兒向普潤打着招呼。
普潤見是張寶兒,趕忙施禮道:“原來是張施主,您可是找淨修師父來問挂單一事的?”
“淨修師父在嗎?”張寶兒問道。
普潤很是熱情:“在,貧僧這就帶張施主去!”
“等等!”張寶兒又問道:“元覺師父可在?”
“元覺師兄也在!”普潤答道。
張寶兒思忖道:“普潤師父,麻煩你幫我将元覺師父喊出來,好嗎?”
“沒問題!”普潤點點頭,便往知客寮而去。
張寶兒在後面又叮咛道:“普潤師父,你悄悄把元覺師父叫出來,不要驚動了其他人!”
普潤不解張寶兒何意,但還是點頭應允。
不一會,元覺跟着普潤過來了。
元覺對普潤道:“你去忙吧!”
“是,師兄!”普潤轉身離去。
待普潤走遠了,元覺一臉歉意地對張寶兒道:“張施主,您的事貧僧給淨修師父說了,可是……”
“噓!”不待元覺說完,張寶兒便打斷了他的話:“慈恩寺裡那麼多香客房,我覺得這點小事,就沒必要麻煩淨修師父了,我們也住不了幾日,元覺師父看着辦就是了!”
說話間,張寶兒已将一小錠銀子塞到了元覺的手裡。
說罷,張寶兒便向元覺告辭道:“不打擾元覺師父了,告辭!”
元覺欲言,卻什麼也沒說,望着張寶兒的背影,悄悄将手中的銀子揣入懷中,轉身又進了知客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