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尕李廣的斥候隊,孫一讓楊六郎陪着自己沿着河灘散散步。
對于楊六樣的失常,楊日天總兵的說法是魔怔了。不少新兵第一回上了戰場都會這樣,有的人等上一陣子自己能回過魂來,有的人一直回不過魂,就會被軍中士卒罵成膽小鬼當不了兵。楊日天的打算是觀察一段日子,實在不行就想辦法請喇嘛和尚給做場法事。
二人順着神農河走了兩個來回,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按孫一的理解,楊六郎這叫什麼戰後心理創傷。後世的軍隊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機槍手不參與打掃戰場。據說機槍手如果看到被自己打的缺胳膊少腿的屍體,下回就會不敢開槍。楊六郎近距離一铳轟掉了馬三,面對面的皿腥程度隻比機槍厲害。
心理康複是一門專門的學科,孫一隻在電視上見過治療師讓病人躺在床上聊會天就把病治了。怎麼聊,聊什麼,孫一沒概念。
聊天的過程中楊六郎很少主動開口。到後來二人聊起小時候各自玩的各種遊戲,楊六才慢慢話多起來。
一路聊下來,孫一覺得楊六郎和以前比,就象換了一個人。
一路聊下來,孫一越來越覺得有一塊大石頭壓在自己心口,越來越重。
孫一何嘗不想找個心理治療師去傾訴一場。
即将到來的草原大戰,壓得他透不過氣,憋的難受。他甚至暗中希望皇太極早點來,早點把這一切都結束了。
楊六郎走了,孫一自己還坐在河灘上發呆。
嘩嘩地神農河就從孫一腳底下流過,孫一煩躁地洗了把臉。
他忽然發現楊六就是這麼不停地洗臉,頓時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