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胡蘭珠轉身上樓了,白惠呆呆地站在一樓的廳裡,胡蘭珠冰冷的話語一陣陣的讓她心神打顫。原來這一切都被當成了有心而為,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離開徐宅的。家裡的司機跟上來問她要去哪兒,她隻說出去走走。而後,她打了輛車去了醫院。
“哎,嫂子?”身後有熟悉的聲音傳過來,白惠正堅難的往診室走,此刻停下腳步,她看到黃俠正走過來。
“黃俠,巧。”白惠晦澀地笑笑。
黃俠的眼光卻落在了她跛著的腳上,“嫂子,你腳怎麼了?”
“沒事,就燙了一下。”白惠本能的將自己受傷的腳向後縮了縮。
黃俠卻皺了眉,“燙得不輕啊!風哥怎麼沒陪你來?”
“他有事。”
白惠心底苦澀,面上仍然笑了笑。
“那我陪你去上藥吧!”黃俠皺皺眉,自動地上前扶了她。
那天,是黃俠陪著她上了藥,又送她回的家。中午沒有吃飯,她也沒什麼胃口,家裡很安靜,胡蘭珠好像是出去了,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直到傍晚。
“長風。”徐長風正在辦公室裡查閱資料的時候,黃俠進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類似藥盒的東西。
“嫂子燙那麼重,你怎麼不說一聲。這個藥對燙傷特別有效,你給嫂子帶回去吧!”
“你說什麼呢?”徐長風一怔。
黃俠奇道:“你不知道嗎?嫂子的腳燙得都快爛了,我剛在醫院碰到她,還陪她一起上的藥呢!”
“什麼!”徐長風臉色頓時一變。他的妻子受傷了,他竟然不知道。
白惠輕一腳重一腳的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眼前有身影攏過來。
“腳受傷了,為什麼不說?”徐長風斂著濃眉,神色嚴肅。他彎身,將她抱了起來,放回到床上。
白惠因他這突來的溫柔和關心而心頭一陣恍惚,上午時那個暴躁的他,好像隻是她做的一個惡夢。
“讓我看看。”徐長風身形蹲下,伸手要夠她的腳踝,白惠腳一縮,徐長風夠了個空。
“沒事,已經看過醫生了。”她神色淡淡地低低說了一句。
徐長風斂眉,在她身旁坐下,眉眼深深地看著她。
“我不是有意的,我走到那裡,楚喬正好從裡面出來,所以就撞上了。”
白惠微垂著頭,低低地解釋了一句。徐長風卻是眼神一凜,眉眼間多了一抹似是嘲弄的東西。“白惠,你知道喬喬是怎麼說的?”
白惠已經感到了那來自發頂上的鋒芒,她不禁擡頭,正撞上他深黑卻又含了失望的眸光。
“她說,是她不小心撞上你的,不要怪你,要怪就怪她自己。可是你在說什麼?她在為你開脫,你卻在推卸責任。白惠,這真的不像你!”
白惠驚得眼睛瞪得老大。而徐長風已經起身,向著外面走去。
“徐長風!”白惠忍著腳疼呼的站了起來。
男人的身影應聲而停,他緩緩地轉身看向她。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白惠沒有那麼惡毒!”白惠的兇口急劇地急伏,聲音裡帶著壓抑的輕顫。
她想不到,他對她的信任竟是這麼的脆弱,脆弱得不堪一擊。她看著徐長風那雙黑沉如墨的眼睛緩緩地眯了起來,轉身開門出去,她的眼睛裡閃出晶瑩的淚光,呆呆地站在那裡。
“少夫人,晚餐開始了。”小女傭輕輕地叩門。
“知道了。”
白惠淡淡地應了一句。她哪有胃口吃飯呢?她坐在床上,滿心地委屈和難過。這時外面又有腳步聲響起來,接著門再次被叩響,“少夫人,少爺說您腳受傷了,不用下去吃,飯給您端上來了。”
白惠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不知是凄涼還是什麼的笑來,徐長風,你這算什麼呢?
女傭端著餐盤進來了。米飯,面食,縈素搭配的炒菜,還有雞蛋湯。色澤很好,飯香繚繞,但白惠心緒復雜,很久也沒有吃下一口。徐長風很晚才上來,洗了澡,躺在她身旁,男性的氣息一陣陣的撲面而來。很多個夜晚,白惠曾想像著,自己偎在愛人的兇口,這麼多年,顛沛流離,悲多樂少的生活,讓她渴望有那麼一個懷抱,給她溫暖,給她依靠。她以為她嫁給這個男人,是找到了幸福的歸宿,可是,老天,那是真的嗎?
白惠就在輾轉反側中睡著了,醒來時,天光乍亮,眼前有人影晃動。她張大了眼睛,這才看見,她的男人正站在穿衣鏡前打著領帶。頎長的身形背對著她,從鏡裡子可以看到那張冷漠的容顏。
“我八點半飛日本,一周之後回來,這幾天,你就不要上班了,在家把腳養好。”徐長風的聲音淡淡地沒什麼溫度。上次去德國,新婚燕爾,他曾摟著她吻了又吻,繾綣溫存,難分難舍。
可是這次,他卻隻是丟下了這樣不冷不熱的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白惠在房間裡呆坐良久,聽著那車子載著那冷漠的男人遠離,又看著陽光將房間裡照得一片通透。心裡一點點地彌漫上荒涼。她隻在家裡休息了兩天,就去上班了。
徐長風一去日本,便沓無聲息,白惠每日照常地上下班。因著,他臨去日本的那場爭吵,她對他的想念便是淡去了很多。秋日的天氣已經轉涼,這個傍晚,白惠從幼兒園裡出來,意外地看到了她老公的車子。
車窗半開,男人的側影戴著墨鏡,左臂支在車窗棱上正在吸著煙。
她站住腳步,隻是微歪了頭,神色淡淡地看著他。
徐長風吸煙的動作頓了一下,胳膊一伸,將指間的煙碾熄在一旁的煙缸中,這才開口道:“不認識了嗎?站在那裡做什麼?”
聲音沒什麼溫度,眸光卻是瞟了過來。透著厚厚的鏡片,冷冷的,卻也是揶揄的。
白惠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了後座,“我希望你,不管是出差或者是回來,都提前告訴我一聲。我是你妻子,不是不相幹的人。”
白惠神色淡淡的,聲音也是不溫不火。
“哦?”徐長風狹長的眸子微微地眯了起來,“這麼說,是我的不對了。也好,下次我會提前通知你。太太。”他邊是自然閑適地說著,便是啟動了車子。白惠皺了皺眉,她發現,她真的從未了解過這個男人。
一別數天,他的心情倒好像很好。
“不是說過,腳好了再上班嗎?”男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已經好了。”白惠淡淡道。
徐長風斂眉。車子裡陷入沉默。
到了家裡,晚飯早已準備好,兒子回來,胡蘭珠自是高興的。徐賓還和兒子喝了些酒,爺兒倆很是高興地,談論日本的項目。胡蘭珠偶爾也插上幾句,白惠對工程的事情並不懂,便隻默默地聽著。徐長風的手機便在這時響了起來,很清脆,動聽的鈴音,不同於他平時的鈴聲,白惠想起來,那是專屬於楚喬的。她用勺子輕攪著碗中的海米冬瓜湯,神色微頓,眸光已是向著身旁的男人望了過去。她看到徐長風輕斂眉宇,低頭看了看手機屏,便起身向外走去。
徐長風這一去,去了很久,白惠仍然坐在那裡,卻是再無胃口吃飯。
“爸,媽,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她說完,便起身上樓了。身後,徐賓和胡蘭珠對視一眼,胡蘭珠道:“早跟長風說過,外邊怎麼玩都行,結婚是要慎重考慮的,你看看現在,楚喬回來了,可咱長風已經娶了白惠。”
“娶就娶了唄。楚喬嬌生慣養的,我看咱們白惠溫柔賢惠倒是更適合做妻子。”徐賓不以為意地道。
胡蘭珠嗔了丈夫一眼,“人楚喬什麼身份,那是白惠能比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