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月清了清嗓音,“我身邊的明珠姑娘,從小和男人一起舞刀弄劍,以至于成為了他們那群人中功夫最好的,現在也是領頭羊,明珠姑娘身邊的趙盼盼趙姑娘,父親掌管着商号,家裡有數不清的哥哥弟弟,她之所以受到教育,是因為每天趴在簾子外面偷偷聽講,每天幫助自己調皮的弟弟做先生留下來的作業,就這樣,她練就了一身心算的本事,比你們打算盤要快的多了,趙姑娘旁邊的江招娣,現在已經改名為江勝男,她的存在似乎就是為了給父母招一個弟弟回來,小姑娘八歲的時候,差點被爸媽賣出去給别人當了童養媳,八歲的小姑娘被自己的叔父偷偷送去學手藝,僅僅用了四五年的時間,便已經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師傅。
老先生剛剛說,出類拔萃的女人很少,這一點我的确贊同,非常贊同,可是我身邊的這三個姑娘他們隻是有幸接受到了和男人一樣的教育,她們就在自己各自的領域出類拔萃,而和她們一同接受教育的那些男人,會和她們一樣嗎?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因為這些女孩子他們自己明白,自己能夠接受到教育的機會是多麼的寶貴,所以他們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用力的抓着這個機會,一點一點的攀爬着,雖然隻有一根稻草,她們也努力的維護住自己的身體和根基,繼而努力的向上爬,他們隻是無數女孩子中的一個個例而已,他們是幸運的,可并不是所有女孩子都這麼幸運。”
外面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不光隻有男人,女人的身影也慢慢的出現在了其中。
兩方互不相讓。
對方也拿出了老祖宗幾千年傳承下來的男尊女卑的文化來進行反駁,說秦九月現在提倡男女平等,就是數典忘祖,是違背了老祖宗的意願,是不仁不義不孝之輩。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幾個老頭那邊氣的快要掀了桌子。
終于到了最後總結的時間。
秦九月這邊先發言,“諸位,我現在做提倡的,隻是男孩和女孩在小的時候,可以一起在學堂裡接受相同的教育,而不是男孩子在學堂裡接受禮儀廉恥的教導,熟讀四書五經,明白做人道理,明白為官之道,而女孩子在所謂的女子學堂裡,讀的是那些女德,婦容,學到甚至是女工這些,而你們要知道,就算如此,能上女子學堂的女孩子,也是寥寥無幾。
種地的家庭中,出力氣最大的是男人,商戶家庭中,出去做生意的是男人,有大官的家庭中,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還是男人,男人的确不容易,可這并不是一個非此即彼的問題,這是可以兩個不容易的人共存的問題,我是農家出身,農忙的時候,女人依舊要幹活,幹完活回去,女人還要做飯,我自己是做生意的,而且我生意做的還挺好,我相公是做官的,他在前面為皇上為國家分憂,而後院的宅邸之事,都是我在張羅,我體諒我相公的不容易,我相公同時也能體諒我。
很多人家,可能父母明明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如女兒有本事,不如女兒聰明,可即便有這麼一個認知,也還是會拔苗助長的培養兒子,也不會在女兒身上費一點功夫,因為在你們的印象裡,女人就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可是女子也是有你們皿緣的,女兒生下的外孫外孫女,他們的身上和你們的孫子孫女一樣也流淌着你們的皿,所以何來的女子不能繼承皿緣?
今天這個場合說這些就顯得有些遠了,那我隻說小孩,男孩和女孩,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其實我覺得母親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父親陪伴孩子的時間很少,每天和孩子朝夕相處的人是母親,我想問一下大家,一個讀過書,有知識有見解的母親,和大字不識一個的母親,兩位母親誰會在孩子最應該受到啟蒙的教育階段,對孩子的影響更大呢?
如果女孩子讀書不讀書的真的沒有那麼重要,那為什麼男人當了高官之後,會主動的請先生來到家裡,為自己的女兒教授知識呢?站得高,看得遠,眼界自然就寬了,我隻希望每一個人可以有那麼一點點的覺悟,你們生下女兒來,不是為了招弟弟的,更不是為了看孩子的,也不是為了給你們洗衣服做飯的。
這是一條生命,一條應該有着自己獨立的生活軌迹的生命,既然你們創造出了這一個生命,就應該對她負責,女孩子并不是因為自己的性别,生來就是原罪,她們也應該有着自己輝煌的生活,就算不輝煌,最起碼也應該多姿多彩,女孩子,不應該被埋沒于家務之下,如果每一個女孩子都可以在自己所感興趣的領域被平等對待,她們所回饋你們的,必然是你們想象不到的,因為隻有經曆過黑暗的人才會明白一縷光的寶貴。”
秦九月說完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對方選了一位小老頭作為發言人,依舊是從幾千年的曆史長河中,從來沒有過男孩子和女孩子一起同接受知識,并且以男女三歲要分席為出發點,強烈的抨擊了秦九月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