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起身,将懷裡抱着的小盒子給了德福公公,“父皇,這是年前兒臣去南诏的時候,從南诏帶回來的雪蓮,清熱解火,如今天氣炎熱,煮了湯水喝一喝會心神放松,特意給父皇送來。”
皇帝放下手中的毛筆,“你哪隻眼睛看朕上火了?”
端王不卑不亢,“老二的事情,别說父皇,就是兒臣也有些上火,此上火也并非是大動肝火的火,隻是覺得路途遙遠,那邊氣候駭人,想來想去心裡有些不忍難過,可是又無能為力。”
皇帝說,“将老二送去雍州的聖旨是朕親自下的,你的意思是,朕錯了?”
端王連忙說,“兒臣不是這個意思,父皇,天底下很多事情并不是都可以用對或錯來衡量的,就像是兒臣這雙腿,明明生下來就是如此,并不是兒臣做了壞事報應了,也不是熬成自個兒摔壞的,可外面的人,也都是戳着兒臣的脊梁骨指指點點,活生生的像是兒臣做錯了事情一樣,可明明,兒臣心裡也是難過得要命。”
話點到這裡皇帝就明白了。
是啊。
聖旨雖然是他下的,可明明騙了他的人是老二,為什麼就因為一張聖旨,外面的百姓都說他心狠?明明......他也是受害者。
老大說的對。
憑什麼搞得像是他做錯了事情一樣?被兒子欺騙,又不得不将兒子流放,明明他的心裡也難過的要命。
可卻沒有人在乎。
此時此刻。
皇帝忽然覺得自己可以理解老大這麼多年的苦楚了。
這才三兩天,皇帝就已經受不了了,可老大卻硬生生的忍了二三十年。
大概是同“病”相憐。
如今皇帝看着端王,竟然也覺得十分順眼了,“今天晌午,就留下來陪着朕一起用午膳吧。”
端王猶豫。
皇帝被氣笑了,“你老子想讓你吃頓飯,就這麼難嗎?”
端王忙道,“父皇息怒,隻是今日有一批糧食送到,兒臣想親自去瞧着。”
皇上拍了拍龍椅,“看來在你眼中,銀子要比朕重要了?”
端王立刻跪下,“兒臣不敢,兒臣......願意陪父皇用午膳。”
皇帝揮揮手,“算了算了,朕,不稀罕做強人所難之事,你趕緊去忙你生意吧。”
以前說這句話的時候肯定是陰陽怪氣的嘲諷,眼下,倒是帶着一絲笑意。
端王心裡重重地松了一口氣,“多謝父皇。”
他一瘸一拐離開。
皇帝笑出聲。
德福公公垂眉順眼,隻覺得......好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剛剛晴的天。
似乎又要起風了。
端王進宮的事情,幾乎是在同時就傳到了賢王的耳朵裡。
賢王盯着李韋,“你說的是真的?父皇沒生氣?”
李韋點點頭,“千真萬确,端王拒絕了皇上邀請他一起用午膳的要求,但是皇上沒有生氣,反而還态度很好地讓端王去做生意。”
賢王的手指不停的在桌上敲着,“老大這是想做什麼?父皇......又是想做什麼?”
啪——
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賢王說道,“從今日開始,日後端王若是再邁進皇宮一步,速速讓人來告之于本王,端王和父皇的談話,能聽的盡管給本王聽着。”
李韋點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