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
張順趴在桌子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江謹言在對面伸長了胳膊拍了拍張順的肩膀,“一切都過去了。”
張順的哭聲越來越大,“江大哥,總算是給侯爺他們報了仇,總算是給我娘還有小曼她們報了仇,我這心裡忽然變得空落落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江謹言微微地仰起頭。
眼眶有些泛紅。
修長的手指攀附上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來,一飲而盡。
辛辣的感覺,刺激着味蕾,從口中一直蔓延到喉嚨裡,江謹言籲了口氣。
張順擦了擦眼淚,“等到後天晚上,我要帶着酒肉去給我娘磕個頭,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娘。”
江謹言點點頭,“應該的。”
張順又問了甯王爺的懲罰。
江謹言欲言又止,不過還是如實相告。
張順好半天沒有說出話,隻是連着灌了自己三杯白酒,“正常,畢竟虎毒還不食子呢。”
兩人碰了個杯。
江謹言又說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要不要來大理寺?”
張順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我沒江大哥你有本事,我笨手笨腳,什麼都幹不好,旁人要是再把這筆賬算到你的頭上,可就不值當了,我打算呀,等到侯爺的武公祠蓋好了之後,就出去走走。”
江謹言尊重他的選擇。
兄弟倆喝到後半夜,已經是酩酊大醉。
江謹言稍微好一些。
扶着張順往家裡走。
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張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江大哥,其實我能猜得出來,事情剛發生的時候,我是昏了頭了,但是後來我仔細想了想......”
張順歎了口氣,也沒有說出自己想到了什麼,隻是不停的說着謝謝!
江謹言猜了猜。
大概是張順猜到了孫小曼做過的事情吧!
他和九月都沒有過多的責備孫小曼,更何況是張順。
若是孫小曼和張順沒有聯系,那麼孫小曼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慘死,所有的其他在一條活生生的生命面前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
此時此刻,劍拔弩張的平西侯府。
“來呀,你還想殺了你的親生父親不成?”平西侯面色凝重地盯着手裡握着一把劍的沈毅。
“......”
沈毅猝不及防地擡起手,松開五指,啪的一聲,寶劍落到地上,劍刃碰到地上的小石子,頓時發出噌的一下光亮。
沈毅雙手幹搓了一把臉。
用力的吐出一口氣,“爹,我和公主商量好了,明日,我們夫妻倆會從平西侯府搬出去,搬去公主府,我來告訴你和娘一聲,話已經帶到,我走了。”
沈毅扭頭就走。
侯夫人上前兩步,“毅兒!”
沈毅腳步微頓,也沒有回頭,“娘,逢年過節,我和公主會來看你們的。”
曆朝曆代。
每一個公主出嫁,皇上都會附贈一座公主府邸。
若是公主嫁的并非王侯之家,十之八九,夫妻倆是要搬出去住公主府。
可若是公主嫁的是王侯,大多是要随着夫君住在夫家,比如安樂公主也是如此。
總的來說,就是看公主所嫁人家的丈夫和公爹官位如何,來決定公主會住在哪裡。
侯夫人并沒有留住兒子。
平西侯說道,“既然想離開,就讓他們離開吧,總歸老大夫妻倆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