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月晚上回了家。
躺在炕上思索着如何把自己想要去京城這件事情告訴宋秀蓮他們。
外面忽然想起了蕭山的聲音,很急促,“娘,嫂子,麥芽肚子疼,是不是要生了?”
秦九月動作爽利的爬起來,連忙跑了出去。
宋秀蓮也從堂屋裡沖了出來,跑到南屋門口,“閨女,是怎麼個疼法?”
麥芽躺在炕上不敢動,“娘,一陣一陣的,還想尿炕。”
宋秀蓮畢竟是過來人。
怎麼說也有生了兩個孩子的經驗,“這是要生了,我去叫穩婆,九月你去燒熱水,蕭山,你陪着麥芽哪裡也不許去。”
蕭山卻先一步的跑到了門口,“娘,我去叫穩婆吧,黑燈瞎火的,你出去我們也不放心,你陪着麥芽,我先走了。”
話音還在空氣中飄散着,門口早已不見了人的影蹤。
江北搶着去燒水。
秦九月想了想,安全起見,還是去找東隅先生和孔大夫了。
雖說男大夫不許進産房。
可萬一有點事,相比于穩婆,秦九月還是覺得自己更相信老神醫。
穩婆幾乎是被蕭山拽着跑來的。
進來的時候還氣喘籲籲,“你說你這個孩子,我跟你說不着急,非得拽着我跑,我這老胳膊老腿的都快要被你拽散架了。”
蕭山着急的不得了。
他就不明白了,都到這時候了,這穩婆怎麼還那麼多話?
臉色寒寒的說,“嬸子,你快去看看麥芽吧。”
穩婆慢慢悠悠的往南屋裡走去,“你就放心,我這輩子接生的小奶娃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蕭山實在受不了她慢慢騰騰,一把就将人推了進去。
“哎呦喂,我這老腰哎。”
這會兒,老神醫和孔大夫也被秦九月拽了來,“丫頭,散架了!”
秦九月悻悻的,“抱歉啊,我太着急了。”
蕭山趕緊走來說明了情況。
老神醫捋着自己的胡須,“我給麥芽把過脈,脈象很穩,絕對沒什麼問題。”
說着。
就去堂屋裡炕上坐着嗑瓜子兒了。
秦九月和蕭山緊張的守在南屋外面。
江北燒好了水。
秦九月就一盆一盆地往裡端。
端進去的是清水。
端出來的是皿水。
蕭山看着那一盆盆的皿水,臉都白了,“怎麼這麼多皿?”
秦九月解釋說,“看着吓人,其實穩婆洗洗手就這樣了,你别自己吓唬自己。”
雖然這樣說,可九月心裡也是惴惴的。
這也是兩輩子以來頭一回遇到生孩子的事。
蕭山急得在原地轉圈兒。
秦九月暈的不行。
房間裡時不時的傳來麥芽撕心裂肺的叫聲。
蕭山的心都繃緊了。
早知道生孩子這麼難過,還要什麼孩子呀?
蕭山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怎麼還沒生?”
裡面的穩婆似乎聽到了,大聲回了一句,“你着急啥呀?有的得鬧騰上兩天兩夜才生呢。”
聞言。
蕭山的一張臉,瞬間退卻了皿色,白的吓人,也不轉圈了,雙腿僵硬的根本邁不動步。
秦九月看了蕭山一眼,也沒勸說。
這會兒,蕭山估計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一直到後半夜。
初冬的天,迎來了杏花村的第一場雪。
漫天飛舞的,嚣張的雪花,肆意的飄散,将小小的村莊籠蓋。
天氣驟然就變冷了。
秦九月回到房間,披了一件襖子,又返回來。
一整夜過去,初雪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