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的眼神變得可怕陰森。
黑色的瞳孔低低的垂了下去,似乎憤怒到了極點,又被自己強烈的壓下,讓人感到十分的恐懼。
尚書大人哼了一聲,“反正我已經這麼大年紀了,已經經曆了白發人送黑發人,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攝政王,我知道我兒子是作為賢王的人去到金石關的,可寶林自始至終都沒有上戰場,我就想問一問攝政王。
為什麼沒有上戰場的人也和上戰場的人一樣全軍覆沒了?這到底是不是百裡子喻所為?如果真的是百裡子喻所為,攝政王前幾日大張旗鼓的宴請百裡子喻,究竟有何居心?
我再問一問攝政王,既然皇帝主動退居太上皇,既然皇帝主動把皇權讓到了攝政王的手上,可為什麼我等每次求見太上皇的時候,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被拒絕,為什麼不讓我們這些老臣見到太上皇?是因為攝政王害怕太上皇給我們說什麼嗎?
三問攝政王,李韋和白珏作為賢王堅實的擁護者,跟着賢王喪盡天良,為什麼攝政王掌管皇權之後,不僅沒有将兩人繩之以法,反而重用了兩人,這是什麼道理?”
端王眯了眯眼睛。
緩緩的站起來。
輕輕的提了一下自己的袍子,然後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尚書大人的面前。
兩人中間大概距離了兩步之遙。
端王擡起頭。
目光直視着尚書大人,“你這一問二問三問,恐怕是早已經想好了吧?寶大人,如果你還想繼續做你的尚書大人,你就把你今天問的這些話,一個字一個字的給我吞回去。
如果你執意想得到答案,後果不是你該承受的,寶林已經死了,你現在連個兒子都沒有,要是自己再有個好歹,你們家連個傳宗接代的孩子都沒有,到你這裡,就絕根了,有朝一日,你上黃泉之下,有什麼臉面見你的列祖列宗?”
尚書大人直勾勾的看向端王,“所以,攝政王這是在恐吓我嗎?”
端王呵呵一笑,“聰明人之間談什麼恐吓?隻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逝者已逝,如果非要從死者的身上得到一個公道,後果卻是牽扯到活着的人,你覺得有必要嗎,你覺得有意義嗎?
你作為賢王最忠實的一個擁護者之一,我并沒有對你做什麼,甚至沒有罷黜你,依舊讓你在尚書的位置繼續做下去,扪心自問,我對你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可如果你再繼續逼我,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讓你後悔莫及的事情。”
說着。
端王用力的甩了一下衣袍,狍子的衣角重重的摔在了尚書大人的腿上。
尚書大人氣的磨了磨後槽牙。
端王說的這一番話沒有一個承認的字眼,可句句都是在承認自己的罪行,偏偏沒有辦法抓到他的把柄。
尚書大人現在更加相信江家傳來的消息,寶林的去世,絕非是因為戰争。
他緊緊地握起了自己的拳頭。
剛要離開。
端王忽然開口說,“我記得大人家裡是不是有一位正值待嫁芳齡的女兒,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叫寶嫣吧?”
尚書大人心裡咯噔一下,“已經說了人家了。”
端王轉過身,“本王怎麼從沒有聽說?什麼時候的事情?該不會是寶林屍骨未寒,家裡就已經開始張羅着給寶嫣說人家了?”
尚書大人握緊拳頭說,“當然不是,是寶林去金石關之前的事情。”
端王長長的拉着尾音啊了一聲,“原來這樣啊,這麼說起來,說了人家已經很久了,怎麼這麼久還沒有成婚?要不然這樣吧,本王就成人之美,我記得這個月末就是個好日子......”
尚書大人的手心裡已經沁出了一層汗水。
寶嫣和寶林不一樣。
寶林聽話。
寶嫣那個丫頭從小到大,就特别的有心眼,心思也特别的剛烈,她要是不想做的事情,她甯願去死也不會做。
尚書大人想着自己已經沒有寶林了,不能再失去寶嫣。
一雙嫡子嫡女,他總要保住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