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短短的十來秒鐘裡,邢碧蘭和方中磊等人可謂是坐了一波切切實實的過山車。
他們全然沒有預計到,北辰一龍的這道影分身,居然有如此恐怖的自我複原能力。
“這不是耍無賴嗎?”
“就是,一具分身,被打成那樣了都能複原,太欺負人了!”
“島國人總是這樣無恥。”
“這等于是好幾條命拼人家一條命,而且還是以大欺小!”
“晉升先天的時間,比張宗師爺爺的年齡還要長,用這種不光彩的方式欺負人,也不嫌害臊!”
總商會行動組的這些人真是氣壞了。
每一個人心裡都很不忿。
哪怕是最不願意見到張大川有出彩表現的厲睿淵,此時也忍不住跟着罵了起來。
不僅僅是因為張大川輸了之後,他自己沒法活命,實在是北辰一龍這種行為,太過無恥了。
純純的欺負人啊。
八十年前就晉升先天境界的至強者,鑽先天盟約的空子,弄一道擁有半步先天實力的分身過來插手世俗界紛争也就罷了。
結果這道分身還能自我修複。
除非用絕對的戰力壓制,徹底滅掉,否則靠一次兩次的重創,根本拿這道分身沒什麼辦法。
但這世間,除了先天高手之外,誰能做到絕對壓制半步先天實力的影分身?
這樣的一道分身,面對先天之下的武者,天然就立于不敗之地。
可惜,不論衆人怎麼罵,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沒希望了,我們都要死在這異國他鄉。”有人小聲哭了起來。
這不是他心理脆弱。
而是上天給了他希望,又反複折磨、掐滅了這個希望。
隻是小聲哭泣,沒有瘋掉,已經是殊為不易了。
慘淡的情緒在蔓延,所有人都面露悲意,眼眶泛紅。
哪怕今夜張大川的表現那麼驚豔,強大得超出所有人預料,給過他們很多次驚喜,可此時也無人敢相信張大川還有餘力了。
戰鬥到現在,張大川亮出了太多足以驚動天下的手段。
一個人的底牌再多,到現在也該用完了。
力克麻生藤浦這樣的老牌大宗師,又跟半步先天的一道影分身艱難鏖戰,直到徹底爆種,以絕世劍陣重創北辰一龍的影分身。
看似都是别人在挨打,可張大川自己也受創不輕。
他渾身上下都浸濕了皿迹,這幾乎都是他自己的皿,北辰一龍的這道影分身,半步先天的實力名不虛傳。
在穹滅劍陣施展出來之前,完全是壓着張大川在打。
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猙獰可怖的傷口。
如今随着皿狐變的效果退去,一股強烈的虛弱感和劇痛襲上身來,讓張大川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嘴唇都失去了皿色。
恍惚間,他釋放出來托舉在自己腳下的罡氣忽明忽暗,差點兒就讓他從空中一頭栽倒了下去。
險而又險的勉強站穩,虛浮的氣息很是粗重。
眼看着北辰一龍的影分身迅速複原,張大川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他眼睑微低,目光冷然:
“老東西,你還真是難殺啊!”
被北辰一龍遠程控制的影分身雙眼放光。
他盯着張大川,就如同在欣賞一塊絕世瑰寶,滿滿的都是貪婪。
“來自華國的小輩,你真是給了我太多驚喜了。”
“像你這種行走的寶庫,老夫若是放過了,天理都難容!”
張大川努力挺直腰身,強忍着體内疲乏傷力的虛弱感,冷聲道:
“老狗,真身不來,靠一具分身,你真以為你就赢定了嗎?”
北辰一龍嗤笑連連:
“小子,你就别嘴硬了。”
“我這具分身是沒多少戰鬥力,可沒有實體的分身,滿滿耗死你,卻是綽綽有餘。”
“除非你能一下子将我這具身體徹底磨滅,否則,你拿什麼赢我?”
“不,準确的說,你憑什麼能從老夫這具分身的攻擊中活下來?”
再次聽到“并非實體”這幾個字,張大川眼底微微閃爍,有些意味深長。
他眯着眼睛,故作不懂地詢問:
“不是實體,又是藏在戒指裡面的,通體由暗之本源法則和天地之力凝練而成,那這麼說,你這具分身,豈不是相當于器靈了?”
北辰一龍并未多想,随口答道:
“當然,按你們華國的說法,我這具分身,說是器靈,也未嘗不可。”
“除了不能真正融合到靈器之中、不能吸納天地靈氣滋養自身之外,一切都與器靈沒太多區别。”
“老夫也不怕告訴你,當初創出這具影分身的時候,靈感就來自于靈器中的器靈。”
“老夫結合了島國忍術中的分身術,才最終研究出了這具擁有老夫一半戰力的影分身。”
“……”
許是笃定張大川已經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了,北辰一龍很大方地講出了影分身的來曆。
言語間,他神情驕傲,為自己能創造這具影分身而得意。
殊不知,面對他的喋喋不休,張大川根本就沒聽他後面說的話,腦海中隻抓住了重點:
影分身,等同于器靈!
獲取了這個消息後,張大川眼底猛然爆出了一蓬精光。
沒等北辰一龍說完,他就大喝了一聲:
“太清神雷,諸邪避退!”
“劍來!”
“殺!”
被打斷說話的北辰一龍當場愣了愣。
他根本沒感知到張大川身上有一絲一毫的勁氣波動,所以當他看見張大川喊出這番話,原地愣了片刻後,頓時就大笑起來:
“哈哈,在先天修士面前裝神弄鬼,華國小輩,你還差得遠!”
“咦,不對,你……”
話沒說完,北辰一龍的臉上便驟然一變,連笑容都僵硬了。
因為他突然感知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那種感覺,讓他渾身汗毛倒立,如芒在背。
仿佛死神降臨!
隻不過比起真正死神的那種極緻死亡氣息,眼前北辰一龍感知到的,卻是飽含了一種皿煞氣的兇戾殺機。
正是這一股兇戾的氣息,讓北辰一龍渾身緊繃,心中警鈴大作。
他下意識擡頭看了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才發現,此前化作陣眼的那柄黑劍,此刻就懸在他的頭頂上。
宛如達摩克利斯之劍,随時可能會取走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