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彪的地盤在縣城後街一帶,距離方坤的按摩店有些距離,衆人于是驅車前往。
先前通風報信得罪方坤救了周清雨的服務員王萍,識趣的沒有和張大川周清雨同車,而是惴惴不安的坐了孫建飛的車。
至于張大川的三輪車,則被專門安排了一個小弟開着。
安靜的車廂裡,周清雨在張大川的安慰下,漸漸平複了心情。
她抹了抹眼淚,偷偷看了張大川一眼後,問道:
“大川哥,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張大川搖了搖頭:
“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想?”
周清雨臉孔微紅,低垂着頭道:
“因為我給人做按摩……外面都說我們這種就算現在不賣,将來遲早也會去賣,我知道村裡很多人背地裡都笑話我呢。”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在秀山村裡,周清雨的家庭情況并不比張大川好多少。
她父親因為工地意外偏癱在床,什麼事都做不了,家裡的擔子全都落在了母親一人身上。
因為常年操勞,周清雨的母親也落下了一身的病,身子骨弱的很。
所以,等到周傲雪周清雨兩姐妹高中畢業之後,學習成績普通的周清雨,就黯然放棄了更進一步的機會,選擇回家照顧父母,讓姐姐周傲雪得以心無旁骛的上大學深造。
在張大川眼中,周清雨強過太多女孩了。
特别是,比那個被所有人稱為“天之驕女”的周傲雪要強的多。
據張大川的了解,周傲雪在考上大學之後,就很少回秀山村裡來,而且每次回來,都是匆匆而别,照顧父母的事情,幾乎全都是周清雨在做。
兩姐妹相比之下,張大川一點也不覺得周傲雪有比周清雨這個妹妹好到哪裡去。
想到這裡,張大川溫柔回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說什麼讓他們說就是。”
“小雨,我相信你的為人,在我眼裡,你比大多數人強多了。”
周清雨聽出張大川沒有敷衍自己的意思,心裡有些感動:
“大川哥,謝謝你能理解我,我心裡好受多了。”
張大川微微一笑,然後臉色有些嚴肅的說道:
“不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按摩店那地方總歸不會有什麼好發展,今天是剛好有我在,下次你也許就沒這麼幸運了,以後還是不要幹了吧。”
周清雨重重的點了點頭,後怕道:
“我也沒想到那個死肥豬那麼大膽,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強來……”
“大川哥你放心吧,我以後絕對不做那種工作了,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周清雨靠在張大川的肩膀上,閉目養神,隻覺得滿心安甯。
……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明月縣後街的一家音樂酒吧前。
車門打開,衆人依次下車,王萍此刻卻提心吊膽了一路,立刻就跑到兩人身旁。
她擡頭看了一眼酒吧的牌子,臉色微白對周清雨說道:
“清雨,咱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後街是縣城出了名的酒吧一條街,各種洗浴桑拿KTV一應俱全,魚龍混雜的很,咱們該不會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吧。”
“特别是這個夜魅酒吧,我聽說背後的老闆是個比方坤兇惡一百倍的狠角色!”
周清雨顯然也聽過後街的名聲,心裡忐忑不已,但她扭頭看見張大川神色自若的站在身旁,頓時心安不少,安慰王萍道:
“王萍,别怕,有大川哥在呢,我相信他不會害我們的。”
王萍卻沒那份盲目的信任,雖然張大川似乎确實很能打,但他怎麼看也都隻是一個普通人,他帶她們來這裡,屬實不太靠譜。
就在這時,夜魅酒吧的大門忽然打開,一群人從裡面魚貫而出,在大門兩旁背手跨列,站成兩排。
他們穿着清一色的黑西裝,各個膀大腰圓,面容冷酷,氣勢十足。
方坤那裡的保安和這些人比起來,根本就是弟弟。
而在這些人站定之後,一道人影從酒吧裡緩緩走了出來。
他面容粗犷,雙臂紋身,眼神兇狠,氣勢沉穩,正是被張大川治好了絕症,從而整個人一掃虛弱,精神煥發的王鐵彪。
這時候的王鐵彪,和之前的王鐵彪,已經完全判若兩人了。
見到他,王萍本就不安的臉瞬間一片慘白,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發起了抖。
她戰戰兢兢的對周清雨小聲道:
“清雨,這個人,這個人是王鐵彪啊……我聽人說起過他,他是道上的大人物,是真正的狠角色。”
“連方家都忌憚他,方坤那種人和他比起來,屁都不是的!”
王萍此刻後悔極了,早知道跟着張大川來這種地方,她還不如不來呢。
就在王萍後悔緊張擔憂的時候,就看見那邊的王鐵彪,竟然徑直朝着她走了過來。
完了完了,這大佬不會是看上我了吧,他要是要強來,我我我怎麼拒絕啊?
拒絕這樣的大佬,可不是被打幾巴掌罰點工資那麼簡單了,稍不留神可能小命都沒了!
就在王萍胡思亂想之際,更加讓她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這位明月縣令人聞風喪膽,能止小兒夜啼的大哥級人物,突然朝着張大川恭恭敬敬的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嘴裡更是誠懇說道:
“王鐵彪見過張神醫!張神醫肯來我這裡,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輝!”
王萍整個人都傻了。
她大張着嘴,難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目光艱難的從王鐵彪的身上,移動到平平無奇的張大川身上,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
沒看錯吧,赫赫有名的王鐵彪,竟然給一個種桃子的鄉下小農民鞠躬行禮!
而且,還好像很榮幸的樣子!
“清,清雨……你這個大川哥,他到底什麼來頭啊?”王萍拉了拉周清雨,小聲問。
然而,周清雨也是一臉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搖了搖頭道:
“我也不知道,他就是和我一個村的鄰居。”
周清雨也想不通,王鐵彪這樣的大人物,為什麼會對自己的大川哥這麼恭敬有禮。
他不是才變正常沒幾天嗎?怎麼會結交這種兇人的!
而且,神醫,什麼神醫?大川哥怎麼可能是神醫呢?
他就是個農民,家裡種桃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