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建明的醫術還不錯,但遠沒有高到和孫杏林陳巧英一樣的水平。
所以,在場衆人更相信誰,一目了然。
段建明說張大川是江湖騙子,那隻能說明他水平不行看不懂,或者人品不行氣量小。
這兩個判定,哪一個落在他身上都不好受,所以他現在屁都不敢放再放一個,隻能陰沉着臉看着不遠處的張大川。
眼看大家對副院長的奚落還要繼續下去,任玥心思一轉,覺得自己應該把握住這個機會。
段建明雖然隻是副院長,但段家在白龍市是醫藥世家,孫杏林隻是孤家寡人一個,未來這醫院誰說了算,任玥自認看的很清楚。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果能在這時候讓副院長對自己有好感,不比逞口舌之快強多了?
于是,任玥忽然話鋒一轉,對周傲雪道:
“傲雪,看來剛才是我們錯怪你了,原來你未婚夫不是騙子,是醫術高明的神醫啊,你們還真是般配呢。”
她這麼一說,衆人的注意力頓時從段建明身上轉移開來。
紛紛醒悟過來,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周傲雪。
失去的面子又回來了,這本該讓周傲雪開心的事情,此刻她卻開心不起來。
她望着專心緻志給林潇影做針灸的張大川,心裡五味雜陳。
這還是那個被她瞧不起的張大川嗎?
如果當初知道他有這麼厲害的醫術,自己怎麼會悔婚呢。
就在她出神望着張大川的時候,病床上林潇影的狀态,卻又是一變。
本來躺在床上的她,忽然間就瞪大了眼睛,雙手握拳,一臉痛苦的大張着嘴,仿佛溺水之人的掙紮。
衆人臉色頓時一變,又是吃驚又是疑惑:
“怎麼回事?怎麼又嚴重了?”
段建明見狀,立刻冷笑道:
“還能怎麼回事,肯定是銀針紮到什麼不該紮的地方了,心髒那麼重要且脆弱的部位,用針紮?笑話,他以為他是誰啊。”
段東辰連忙附和道:
“對,這種江湖騙子沒一點醫學常識,隻會故弄玄虛,碰見棘手的病症,立馬就現原形了。”
張大川本來注意力全都在林潇影身上,聞言哼了一聲,冷笑看了兩人一眼道:
“你們兩個還真是一蠢蠢一家啊,也對,畢竟是父子,可以理解。”
“不過你們身為醫生,難道看不出來我剛才施針,目的是為了疏通心梗?事有輕重緩急,先救緻命的心梗,把人拉回生命線後,再解決先天性心髒病的問題有什麼不對?”
陳巧英和孫杏林聽到連連點頭:
“沒錯,治病救人也要安排好先後順序,搶救生命永遠是第一要務。”
段建明臉上有些挂不住,但自知理虧,隻能重重的哼了一聲:
“你也别狡辯,心梗治好了,你說說患者真正的病症是什麼?”
張大川淡淡道:
“她是先天性的心髒瓣膜狹窄,受氣之後就容易心梗,所以心梗隻是表症,想要徹底根治,必須解決心髒瓣膜的問題。”
段建明聽完,心中震驚于張大川的專業,但還是不服的說道:
“心髒瓣膜狹窄隻能通過開兇手術來解決,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麼用那幾根細針把這病治好了!”
張大川鄙夷的看了段建明一眼:
“你說的那種情況,是心髒瓣膜閉合不全,已經變的極其嚴重的情況,她隻是比普通人發育的稍差,是心髒穴位閉鎖導緻的心髒瓣膜發育不全,根本不至于做開兇手術。”
“動不動就做手術,手術的風險有多大,術後愈合有多難,造成的身體疤痕對患者有多大心理負擔,你知道嗎?”
“不會吧不會吧,身為白龍市第一醫院副院長,你不會連這些都不知道吧?”
段建明被這番話怼的急火攻心,臉色漲紅,指着張大川氣的說不出話來:
“你竟敢……!”
然而,張大川已經懶得再看他一眼了,轉過身重新坐下,再次拿起了銀針。
隻是這一次,他的神情不像先前那樣輕松,反而深吸口氣,一臉嚴肅的大聲道:
“請所有人後退三步,保持離病床三米距離,我不想在施針的時候被人打擾。”
陳巧英和孫杏林聞言,立刻帶頭後退開來。
兩個大佬一推,周傲雪這些實習醫生哪還敢不服從,全都乖乖的退到了門口那邊,伸長脖子遠遠的看着。
段建明雖然心有不甘,但在這種時候,他也不敢犯衆怒,隻能帶着段東辰悶悶不樂的同樣後退。
等到空間打開之後,張大川這才重新拿起了銀針,渾身一震,将體内靈液以氣體的狀态包裹在手中的銀針上。
因為溫度的緣故,這靈氣沒人看見。
有了這層保證之後,張大川這才開始在林潇影身上落針。
他雙眼透視能力發動,将林潇影心髒部位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而這圖像落入眼簾之後,立刻就會和腦海裡的混沌醫經傳承産生反應,一個個亮點在線條構成的人體内視圖上亮起,依次圍繞在心髒周圍的穴位上,清晰無比。
甚至,連每一根針對應的力道大小和入針深淺,張大川都能清楚的感覺到。
他順着亮點的指引,一針一針的紮在林潇影的兇口處,捏着針的手穩健而有力,不存在一絲一毫的顫抖,看的陳巧英一臉贊歎。
都說做手術的醫生手要穩,但實際上,針灸對于手的要求同樣很高。
隻是,雖然張大川顯得很認真,施針刺激驟變穴位的動作很專業,但林潇影的狀态,并沒有因此而好轉。
這讓在一旁看着蘇韻有些着急,雙手緊張的握在一起,默默的祈禱。
孫杏林偷偷湊到陳巧英耳邊,壓低聲音問道:
“陳院長,你怎麼看?”
陳巧英一臉嚴肅:
“我也不知道,心髒本來就是脆弱部位,關鍵它還是會動的,這針紮下去,稍有不慎就會有生命危險……他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了不起了。”
孫杏林深有同感的點點頭,但又微微歎息道:
“但水平再好又如何,我們要的是能治好啊。”
确實,醫生看病的終極目标,永遠是救人,再高的水平如果還是救不了人命,也是白搭。
心髒開兇手術雖然很多隐患,但在這方面,其實是比針灸難度要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