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今天在場觀看的所有人來說,他們心目中的宗師之戰,不說打的天崩地裂吧,也該高來高去氣勢恢宏。
哪像眼前這樣,變成了一場猴戲。
而且,那被當猴戲耍的一方,還是東江市裡,四大家族之首的甯家!
曾幾何時,甯家是他們仰望且不可及的存在啊,結果今時今日,竟這樣滑稽狼狽。
回過神來之後,這些觀看者們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他們努力的憋着,臉上的表情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總而言之,不論這場比鬥最後誰是赢家,眼下這一幕,絕對會成為不少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堂堂甯家家主甯鎮雄,今日之後将會成為笑話。
甯昊臉色鐵青的坐在那裡,看着台上狼狽不堪的父親,感受到周圍人看過來的古怪目光,隻感到自己從未像今天這樣屈辱過。
這一刻,他終于能夠體會到,甯鎮雄看見自己丢臉時候的感受了。
而另一邊,黃政秋同樣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眼看周傲雪眼底的譏諷越來越強烈,他隻能拼命的找補道:
“别擔心,甯宗師正在尋找鄭南山的破綻,他很快就能想到破解之法的,鄭南山大病初愈,這個狀态維持不了多久的。”
他這話并沒有引起周傲雪的反應,但多少給了坐在前排的宋劍臣些許靈感。
宋劍臣面如死灰,但眼下隻能自我催眠道:
“沒錯,一切都還沒結束,甯宗師還沒有敗,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誰知他話音剛落,就聽見不遠處林潇影冷哼一聲,一臉激動的說道:
“沒結束隻是因為鄭爺爺還想多耍耍甯鎮雄罷了,你們看他狼狽的樣子,不會真覺得他還能反敗為勝吧?”
“就算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他這副鬼樣子,也已經把甯家的臉丢盡了。”
梁敬天則笑呵呵的歎息道:
“其實,事到如今,甯家主與其苦苦掙紮,倒不如早點認輸比較好,至少還體面點。”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甯鎮雄已經是強弩之末,在鄭南山的攻擊下,已經堅持不了多久。
一個剛剛邁入宗師境,而另一個早在宗師境待了不知道多久了,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他根本沒有勝算。
這樣的結果,是誰也沒有想到的。
除了張大川。
張大川坐在椅子上,雙臂已經在靈液的滋養下恢複了過來,雖然還有些無力,但已經不影響他動作了。
他懶洋洋的半倚着身子,看着台上凄凄慘慘的甯鎮雄,臉上挂着淡然的笑意。
在那天幫鄭南山解了赤腹蛇毒之後,他在這段時間裡,和鄭南山對戰切磋了許多次了。
他比在場任何人都清楚,徹底解除赤腹蛇毒後的鄭南山,實力有多麼的強大。
那根本不是初入宗師境的甯鎮雄可比的。
武鬥擂台上,甯鎮雄又一次側撲,躲開了鄭南山的罡氣長鞭,并遠遠退到了擂台邊緣。
他此時身上滿是傷痕,前兇後背鮮皿淋漓,沒有一處是完好的,身上的衣服更是衣衫褴褛比乞丐都不如。
他望着不遠處的鄭南山,眼底閃過深深的恨意。
從剛才遭受重創到現在,他一直都處在鄭南山的打壓之下,沒有再組織起哪怕一次有效的反攻。
不僅如此,剛剛有幾次,鄭南山明明可以直接重傷他,再度給他嚴重的打擊,甚至讓他失去戰鬥能力,但對方卻選擇了避開這些要害。
鄭南山隻挑甯鎮雄身體無關緊要的部位打,明擺着就是要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羞辱這位不可一世的甯家家主。
這種挫敗感和屈辱感,對甯鎮雄來說,簡直比死還難受。
甯鎮雄不甘心,但堅持到現在,他終于明白,自己确實不是對方的對手。
再大的不甘心,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隻有乖乖服軟的份兒。
眼看鄭南山再一次舉起了罡氣長鞭,甯鎮雄終于絕望了。
他咬着牙,呐喊道:
“别打了!我認輸!”
“我認輸還不行嗎?”
他的聲音倉惶如喪家之犬,但卻還是響徹全場,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對面,鄭南山微微一愣之後,終究還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甩了甩右手,那罡氣長鞭便随之消散于空中。
神态輕松的拍了拍手掌,鄭南山滿意道:
“你要是早點認輸,還能少吃點苦頭,堅持到現在又有何意義?”
甯鎮雄無比怨恨的看了鄭南山一眼,咬牙切齒道:
“鄭南山,你别得意,今日之仇,他日我會十倍償還給你!”
說完狠話,不等鄭南山變臉,他就立刻轉身,近乎狼狽的跳下了擂台。
因為落地倉促,他腿一軟,一個踉跄,竟是半跪在了地上。
此情此景,和先前甯昊下台時候,何其相似。
眼見如此,一直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的人們,終于是忍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噗嗤”一聲,有笑聲響了起來。
于是下一刻,所有的人,都哄然大笑起來。
他們或望着甯鎮雄,或偏過頭,或捂着嘴,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但嘴裡傳出的笑聲,卻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刺耳。
甯鎮雄見狀,隻覺得一股怒氣直沖腦門,緊接着喉頭一甜,“噗”的吐出一口鮮皿。
“爸!”
“家主!”
甯家衆人驚呼起來,甯昊第一時間撲向甯鎮雄,搶在他氣暈之前,扶住了甯鎮雄。
甯昊一臉焦急的問道:
“爸你怎麼樣?”
甯鎮雄緊緊抓住兒子的手腕,用虛弱無比的聲音說道:
“走,回去,快回去。”
“我不想再在這裡待一秒鐘了,我要回家。”
甯昊見狀,連忙點頭,一把攙扶起甯鎮雄,大步朝外走去。
“滾開,都給我滾開!”
甯昊大聲咆哮着,吓的圍觀人群連忙讓出一條道路,任由這一行人匆匆離開。
隻是,大家的笑聲,卻還是如影随形的跟在甯昊等人的屁股後面。
“哈,甯宗師今天真的是現了眼了。”
“是啊,本以為他已經東江無敵了,沒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竟還有人比他更高一籌。”
“隻能說,嚣張是要付出代價的。”
甯昊低頭,咬着牙快步行走,隻覺得面皮漲的通紅,恨不得能立刻在這些人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