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想承認,但秀山村發生泥石流的那一次急救事件裡,張大川展現出來的醫術,徹底折服了周傲雪。
從那時起她就意識到,自己和張大川之間,差距猶如鴻溝。
于是周傲雪就暗暗發誓,一定要拼盡全力的去學習精研自己的醫術,等到下次相見的時候,她要讓張大川刮目相看。
所以這次來東江,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父母和已經身在東江的周傲雪。
如此寒暄了幾句之後,周傲雪看着幾次欲言又止的李雨薇,忍不住微微一笑道:
“說吧,找我什麼事,能幫你的我會盡量幫你。”
“再怎麼說,我們也是同學一場。”
聽了這話,李雨薇松了口氣,神情苦澀的說明了來意:
“其實,我找你來,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周傲雪一聽,眉頭頓時一挑,甚至連神色都有些冷淡起來。
李雨薇見狀,連忙擺手道:
“我不是想打聽他,你誤會了,我和他已經沒有可能了。”
她知道周傲雪以為自己想打聽的人是張大川,所以連忙解釋:
“是這樣的,我媽媽她病了……是一種十分罕見的絕症,這些年一直就在東江第一醫院裡長期住院,但最近她病情突然加重,時日無多。”
“本來我已經放棄希望了,但主治的許醫生突然告訴我說,在白龍市曾出現過同樣病例被治好的先例,讓我去白龍市試試。”
“可是,許醫生查過醫療系統,說那位神秘的醫生并不在他們掌握的醫療系統之中,我要求證最好去白龍市本地求證,可我人生地不熟,時間又緊迫,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傲雪,你在白龍市的醫院裡上過班,你應該知道這個醫療事件是不是真的吧?”
李雨薇說着,為了方便周傲雪了解,急忙從旁邊的背包裡取了母親的病曆,将之遞給了對方。
周傲雪接過病例,一邊翻看,一邊随口問道:
“現在所有的醫療體系都是全國聯網的,不管是哪裡的醫生,隻要身在體系内,都能查的出來,你說那人不在醫療體系裡,那要麼這是個子虛烏有的謠言,要麼對方就是一個非法行醫的黑醫。”
“而不論是哪一種,我都不認為他有本事能治好你媽這個病。”
“對了,那位許醫生有說具體是哪個醫療事件嗎?”
李雨薇聽着周傲雪的解說,心裡的希望已經一點點在幻滅了,聞言苦笑着道:
“聽說白龍市前段時間,發生過一次泥石流事件,造成了幾十人受傷,在這其中,就有一個人和我媽一樣心髒出現同樣症狀的病人……聽說還是完美術愈的。”
“而且那次事件裡,那個人創造了事件零死亡的記錄,所以才被稱為神醫的。”
李雨薇沒有注意到,随着她的講述,坐在她對面的周傲雪漸漸停止了翻動病曆的動作,而是放下病曆,以一種極為詭異的目光盯着她。
半晌之後,當李雨薇終于講完了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後,她才愕然發覺周傲雪的狀态非常古怪。
周傲雪看着李雨薇,片刻之後,才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你還說你不是打聽他。”
李雨薇沒聽清,不解的問道:
“什麼?”
周傲雪認真的觀察着李雨薇臉上的表情,終于确認這女人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忍不住歎了口氣。
将病例還給李雨薇,周傲雪輕輕颔首說道:
“如果你說的泥石流事件,是秀山村發生的那場泥石流的話,那麼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那确實是真事。”
李雨薇聞言,一下子站了起來,激動道:
“真的嗎?你沒騙我?”
周傲雪點點頭:
“當然是真的,因為我當時就在現場,我親眼看他做的手術。”
得到這個回答,李雨薇頓時喜極而泣:
“太好了,老天保佑,我媽有救了。”
“謝謝你,傲雪,謝謝你告訴我這麼重要的消息。”
她激動的握住周傲雪的手,不斷的向她表示感謝,末了,更是滿含期許的望着周傲雪,問道:
“你能告訴我那位神醫的名字嗎?我去白龍市哪裡能找到他?他給人看病要多少錢,還是要其他什麼東西?隻要能救我媽的命,我什麼條件都能答應。”
周傲雪聞言,欲言又止。
李雨薇看她為難的樣子,心情從激動中回落下來,有些失落。
這樣的神醫,必然身份尊貴,不喜歡被人打擾,而且與之往來之人必然非富即貴,自己這樣的普通人,怕是連話都說不上。
可她仍然不死心,望着周傲雪,哀求道:
“傲雪,你隻需要告訴我神醫的姓名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想辦法。”
“無論找什麼渠道,無論求什麼人,我都一定要找到他。”
周傲雪見狀,苦笑起來:
“事實上,那位神醫不光我認識,他還是你的熟人。”
李雨薇一聽,頓時滿臉疑惑。
她的熟人可沒幾個是醫療系統裡的,更沒有什麼神醫。
她看着周傲雪,笑道:
“傲雪,你别和我開玩笑了,人命關天,我必須立刻知道那位神醫的名字。”
周傲雪道:
“好,那我告訴你,他的名字就叫張大川。”
“弓長張,大小大,山川川。”
“他曾經,是你的男朋友。”
李雨薇傻了,整個人如遭雷擊。
她坐在位子上,看着對面一臉認真,根本不像開玩笑的周傲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過神來,她依舊難以置信,表情似哭非笑的望着周傲雪:
“你,你别逗我了。”
“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神醫呢,他根本就不是學醫的。”
然而,周傲雪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就用一種平靜的目光看着她。
李雨薇沉默了。
她知道,周傲雪根本沒必要也沒理由騙自己。
對方那麼驕傲的人,性子又那麼冷,從來就不開這種玩笑。
真的是他。
李雨薇淚流滿面,隻覺得上天跟她開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玩笑。
“為什麼,是他呢?”
她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