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川确認自己沒有出現幻覺,身上的黑色小劍真的在劇烈律動!
通過皿脈認主傳遞過來的意識裡,他明顯感覺到小劍此刻非常興奮,就像是饑餓的人發現了絕世美味一般,垂涎欲滴。
這讓張大川很驚訝,目光下意識往周圍掃視起來。
毫無疑問,這周圍多半有什麼好東西,不然黑色小劍不會如此激動。
說起來,自從張大川得到這柄奇異的黑劍後,他還是第一次從這家夥身上感受到這種饑渴的情緒。
此前在東江武事局的寶庫中得到它時,面對陰陽混沌玉盤,這小劍隐隐傳遞出一股害怕的意思。
之後先株甯鎮雄、後斬韓魏陽、再殺徐天甯,連飲三大宗師的鮮皿,黑色小劍也隻是比較興奮。
從沒像現在這樣,表露出一種如饑似渴、按捺不住的激動情緒。
“一直都不知道你的來曆,也不知道該如何溫養你,沒想到今天誤打誤撞,倒是撞上了一個能進一步了解你機會。”張大川心中默語。
他眼神微眯,直接施展出了透視能力,往四下裡搜羅起來。
這黑色小劍非同一般,必須要找到讓它激動的源頭!
很快,張大川就注意到了左前方的一個小攤位。
那個攤位很特别,攤主是個年輕的姑娘,大概也就二十幾歲的樣子。
她身材消瘦,默默地站在攤位後面,雙手抱兇,一言不發,沒有絲毫要叫賣吆喝的意思。
大有一種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的姿态。
此外,她并沒有像其他武者那樣蒙面遮掩真實相貌,這使得許多路過她面前的人都會下意識多看她兩眼。
并非是因為她長得漂亮,而是因為她的臉已經完全毀容,橫的、豎的,擠滿了疤痕!
若是有密集恐懼症的患者看見了她的臉,說不定還會渾身發毛。
實在是太多疤痕了,根本就看不出原本的相貌,令人觸目驚心!
這個女人面前的攤位實則就是一張塑料凳子,她在凳子上鋪了一條幹淨潔白的蠶絲手帕,手帕上放着一枚跟鵝蛋差不多大小的灰色“珠子”。
這就是全部的貨品了。
如果不是有那條白色手帕做襯托,單單這一顆灰不溜秋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跟周圍其他攤位上那些五花八門的物件比起來,實在是太不起眼了。
若非它隐約散發出微弱的靈氣波動,恐怕就算是掉在地上了,都不一定有人會撿!
不過,毀容少女、白色手帕、灰不溜秋的“山藥蛋”,這個奇葩的組合放在一起,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尤其是當人們從那灰色山藥蛋上面感應到了微弱的靈氣波動時,自然就不缺揣着好奇心上去問價的客人了。
這不,張大川正想上前時,另一名離攤位更近的陌生武者就朝那女孩兒開口了:
“姑娘,你這賣的是什麼東西?”
那滿臉疤痕的女子聞言,瞥了眼提問的客人,冷峻回答道:
“家傳寶物,具體是何物不方便告知。”
“另外,此物不賣,隻做暫時性的抵押。抵押價格為的兩顆淬骨丹,時間為三年,三年之後,我會用五顆淬骨丹贖回。”
此言一出,攤位前那幾名問價的武者頓時愕然。
“兩顆淬骨丹?”
“瘋了吧,連是什麼東西都不說,開口就要兩顆淬骨丹,哪兒有這麼做生意的?”
“就是,還隻是抵押,三年後竟然還要贖回去,當我們開當鋪的呢?”
幾人險些原地氣笑,覺得攤主鐵定是得了失心瘋,當即就打消了購買的念頭。
臨走前,其中一人望着女子臉上的疤痕,譏諷道:
“臉都被人禍害成這樣子了,還要出來擺攤坑人。雖說做生意漫天要價落地還錢,但也不是你這樣要價的。”
“就這麼個其貌不揚的破玩意兒,别說抵押兩顆淬骨丹了,就算是直接賣,那也值不上半顆淬骨丹的價值!”
“莫非你覺得淬骨丹不入品階,就不算是丹藥了麼?”
“真是奇葩!”
丢下這番話,那幾人便搖頭離開了。
隔壁攤位上的中年攤主見狀,忍不住小聲提醒那女子,說:
“姑娘,剛才那幾人說話雖然有些難聽,但也不算是胡言亂語。”
“對于我輩散修而言,淬骨丹縱然隻是不入品階的丹藥,可依舊珍貴。再怎麼說,它都隻有大宗師級别的人物才能煉制。”
“你仔細想想,大宗師那樣的大人物,在什麼情況下才會煉制淬骨丹這種對他們完全無用的丹藥?”
“無非就是給晚輩或者族中親朋準備的。”
“這也就意味着,比起其他有品階的丹藥,淬骨丹的數量其實反而相當稀少。稀少就意味着昂貴,更不用說對于煉骨境的武者而言,淬骨丹更是堪比無價之寶了。”
“你不把你這東西的價值講清楚,人家當然是不願意掏錢買單了,何況你這還是為期三年的抵押呢?”
聽到這些話,女子面無表情。
她隻瞥了眼說話的攤主,用微微沙啞的嗓音淡淡道:
“我的東西,我想怎麼賣就怎麼賣,不願意交易就算了,我懶得強求。”
隔壁那中年攤主頓時一噎:
“诶,你……”
他有心想說這女人不識好歹,油鹽不進。
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行走江湖,有三不招惹:和尚、道士,單槍匹馬的女人。
言多必失,他可不想平白樹敵,既然不願意聽,那就算了。
那中年攤主輕哼了聲,搖搖頭看向别處,不再多嘴。
疤臉女子也收回了視線,也就是此時,一道溫潤的聲音在她身前響起:
“這東西真的不能直接賣嗎?我可以出更多的淬骨丹!”
“保證不讓你吃虧。”
女人聞聲擡頭,本以為是哪位翩翩公子,結果入眼卻是一個戴着半張黑色鬼臉面具的男子。
面具遮住了對方眼睛以下的全部面容,隻露出了眼睛和額頭。
從露出部位的皮膚來看,勉強能看出來對方年紀不算大,應該是個年輕人。
她擡頭時,正好跟對方的目光對上。
視線交彙的那一刹那,女子心中猛然一緊。
她抿緊唇瓣,身軀下意識繃緊。
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明明沒有流露出殺機,但卻讓她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