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蒙面黑巾的人,是一個從面相上看起來已經年過半百的老者。
但那腰背筆挺的身闆和中氣十足的聲音,很難讓人把他當做一個真正的老人。
若是仔細觀察,還能發現他抓着兩株靈草的左手,小拇指是缺了一截的。
在看清他相貌的那一刻,王鐵彪和老丁等人立時瞪大了雙眼。
“嘶,鄭老爺子,怎麼是你啊?”
王鐵彪看着對方,滿臉哭笑不得,旋即又長松了一口氣。
好消息,對方是個熟人。
更好的消息,對方還是個非常友好且實力強橫的武道宗師!
壞消息是——
沒有壞消息!
這個偷靈草的蟊賊不是别人,正是一代宗師鄭南山。
在場的幾人其實都認得他,隻是一開始并沒有往他的身份上去想,所以之前老爺子蒙着面出現的時候,大家才沒有察覺出來。
鄭南山把手中“偷”來的靈草遞給王鐵彪,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後,望着幾人頗為欣慰地說道:
“不錯,小半年不見,你們幾個的修為都大有長進。你們沒偷懶,值得表揚!”
已經半隻腳邁進别墅裡,準備去打電話搖人的孫建飛聞言,忍不住一臉無奈。
他揉着肩頭苦笑道:
“我說老爺子,你想試探我們身手直接說一聲不就得了,大家夥兒随便怎麼陪你練。”
“您這樣毫無征兆地殺進來,還扮做偷搶靈草的蟊賊,簡直吓死人。”
“我們哥幾個差點兒就要跟您拼命了!”
鄭南山輕哼了聲,道:
“正是要這樣出其不意,才能真正考驗你們的實力。”
“讓你們都有了準備,那不成小孩子過家家了?”
理是這麼個理兒。
可是一想到剛才他們被唬得團團轉,還以為今晚恐怕兇多吉少了,兄弟幾人都有些相顧無言。
王鐵彪開口道:
“好在是虛驚一場,行了,大家也别站着了,進屋說話吧,老爺子,請!”
鄭南山微微颔首,擡腳往别墅一樓的客廳裡面走去。
王鐵彪和老丁他們緊随其後。
路過門口時,王鐵彪又朝孫建飛使了個眼色:
“去給老大打個電話,就說鄭老爺子過來了,看看老大怎麼安排。”
孫建飛點點頭,轉身上樓,拿出電話撥給了張大川。
得知鄭南山竟然不聲不響地來了滬城,而且還找到了他在宣威區郊外置辦的别墅,張大川又驚又喜。
他在電話中囑托道:
“替我好好招待鄭大哥,我馬上趕過去。”
孫建飛答應道:
“放心吧老大,老丁他們就在樓下客廳陪着老爺子說話呢。”
張大川随之挂掉電話,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了竹林别墅這邊。
十幾分鐘後,車子在别墅門口拉出一個漂亮的甩尾,堪堪停穩的那一刻,張大川就已經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他箭步走進别墅,一眼便看見了坐在客廳那長沙發正中間的鄭南山。
“鄭大哥!”
張大川神情激動地喊了聲。
鄭南山見他到來,臉上也立時露出了幾分笑容。
“哈哈,大川,好久不見啊!”
他起身迎向張大川。
兩人用力擁抱了一番,相互拍了拍彼此的肩頭。
随後,鄭南山上下打量着張大川,滿是驚歎道:
“啧,不錯啊,這才半年不見,你都已經突破到淬髒境中期了!”
“這修煉速度,我年輕的時候跟你比起來,簡直是望塵莫及啊!”
張大川聽後,嘴角不由咧開一抹笑意。
他撓撓頭道:
“也是多虧了當初鄭大哥的幫忙,很多修煉上的問題我才能迎刃而解,不然我肯定走不到今天。”
“對了,鄭大哥,你呢?”
“你的身體和修為都恢複得還好吧?”
鄭南山曾經身中劇毒,一身實力被壓制得全然無法發揮。
在東江的時候,雖然張大川幫忙化解了部分毒素,但并沒能徹底根除,隻是勉強讓這位老爺子恢複了部分修為。
可即便是這樣,鄭南山展現出來的實力也超出了許多人的想象。
當時張大川對于宗師的實力劃分還僅僅停留在紙面上,隻知道鄭南山強,但不知道他具體強到了哪個地步。
而今自己踏入宗師境界後,再回首望去,張大川才知道鄭南山的真正實力有多麼恐怖。
他幾乎可以确定,鄭南山沒有中毒之前,全盛狀态下,最少也是後期宗師的實力!
甚至有可能是大宗師!
面對張大川的關心,鄭南山笑着道:
“還好,多虧了你幫我解毒,如今我的實力已經恢複了大半。”
“不過想要徹底恢複到巅峰狀态,還有些困難。”
“我的身體被毒素侵蝕了太久,已經形成了暗傷,就算根除了毒素,也需要時間來慢慢溫養,急不得的。”
老爺子對他自身的狀況并不怎麼在意。
對他而言,比起當初剛剛中毒時的境遇,現在已經好了太多太多。
張大川卻不這麼想。
他很想看見這位老大哥重新登上巅峰狀态。
他思索了片刻,略顯遺憾地說道:
“可惜了,我倒是知道有一種丹藥可以徹底修複鄭大哥你體内的暗傷,但我現在實力不夠,沒辦法将其煉制出來。”
鄭南山聞言,擺了擺手。
他滿臉豁達地說:
“無妨,修為對我而言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我現在心中隻想報仇。”
“隻要可以報仇,就算我的修為今生都無法再寸進一步,也沒什麼可遺憾的。”
張大川頓時有些沉默。
如果換做别人這樣說,他大概會簡單勸一勸,說一些修為不提升怎麼報仇之類的話。
但面對鄭南山時,隻要一想到這個老大哥曾經的遭遇,他就很難勸出一個字。
想了想,張大川幹脆跳過了這個沉重的話題,轉而望着鄭南山那身夜行衣的打扮,疑惑道:
“話說,鄭大哥,你怎麼打扮成這副模樣?”
鄭南山臉上立時露出一抹無奈。
他解釋道:
“我來滬城,是因為查到了當年那些事的一些蛛絲馬迹,可我沒想到過去了這麼久,對方竟然還那麼謹慎,居然發現了我在追查這些事。”
“不得已,我隻能盡量隐匿行蹤,免得讓對方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