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前,玉漣燼身上的先天威壓與十餘名鐵騎身上散發出來的兇悍肅殺之氣轟然撞在一起,猶如兩堵城牆,互不相讓。
不過這般劍拔弩張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很久,随着玉漣燼的話音落下,虎眦立刻揮手叫停了那些鐵騎的行動。
這位黑煞城少主滿臉陰沉地盯着玉漣燼,眼中盡是殺機。
不過玉漣燼的話,的确令他很忌憚,至少他真的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王城那邊是否會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對他網開一面。
“好,很好!”
虎眦一臉森然,宛若刀子一般的目光在張大川和玉漣燼之間掃視,怒火在眼底跳動。
“既然你們自己找死,那本少就成全你們,半個月後,但願你們的腦袋落地時,還能像今天這般硬氣。”
“我們走!”
說完,虎眦冷哼一聲,扯動缰繩,率先駕馭幽冥狼遠去。
那十六匹鐵騎也一起跟着掉頭,隆隆離去。
此前假扮王城使者的那個黑袍幕僚落在最後,他咧嘴掃了眼靈狐部衆人,桀桀森笑:
“嘿嘿,看來用不了多久,本座便又能得到一批皿食了。諸位,這些天記得多吃點兒,太瘦了可不好吃。”
扔下這麼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這黑袍幕僚腳下輕輕一跺,呼嘯一聲,宛若一道黑毛旋風炸裂開來,身形直沖雲霄,迅速消失在了衆人視線中。
那來去如風的動靜,端的是應了一句話:
雲從龍,風從虎!
……
望着那遠遠離去的虎騎身影,玉漣燼挺拔堅韌的身形驟然一松,猶如壓在心頭的巨石被挪走,這位老首領心中長松了一口氣。
但想到懸在頭頂,半個月後可能就要斬落下來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玉漣燼又不禁面露愁容。
看着老父親憂心忡忡的樣子,玉藻幽心中也是無比愧疚。
“父親,對不起,都是女兒不好……”
玉漣燼張了張嘴,有心想責備幾句,但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化作了一聲歎息。
終究是父女,縱使女兒犯了天大的錯,不到萬不得已,當父親的又哪兒會願意真的将女兒推出去抵罪呢?
何況這一整件事情,本就是那黑煞城少主心生歹意而導緻,女兒隻是小錯,虎眦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首領,那批賦稅被虎眦騙走,王城的人半個月後就要來征收,我們可是什麼都拿不出來了,這可怎麼辦啊?”有人開口問道。
玉漣燼聞言,本想問問張大川是否有想法,畢竟這個人族修士剛才說的話大家都聽見了。
但轉念一想,似乎又不太合适。
人族,畢竟是外人,部落的希望,怕是不能完全寄托在外人身上,終究還是得自力更生。
是以,他沉吟半響後,開口回答道:
“左右還有将近半個月的時間,我想想辦法吧。最不濟,我還可以去十萬大山最深處的那些秘地闖一闖,總能遇到些機緣。”
“若是能尋到幾株天階靈草,那我們部落今年一年的賦稅都不用愁了。”
去十萬大山深處的秘地?
許多狐族弟子聽到這話,滿臉愁容。
所謂秘地,不如說是絕地。
裡面的确是不缺機緣,但更多的卻是數不清的危險,從上古年間便存在至今,不知道多少強者進去想要一探究竟,結果都有去無回了。
連先天實丹境的化形大妖都隕落其中,據傳古早年間,甚至連金丹境的大能力者進去了,也是兇多吉少。
如此地方,他們的首領若是進去,隻能用生死難料來形容了。
畢竟玉漣燼的修為隻有先天虛丹境中期,還遠遠達不到能在那些絕地内進退自如的地步。
但眼下想要盤活整個局面,恐怕也隻有去那些絕地裡面搏一線生機了。
衆人心裡都蒙着一層陰影,神情茫然無措。
就在這時,張大川忽然開口道:
“前輩、各位狐族道友,繳納賦稅所需的靈草和靈礦,用我的辦法,或許能幫你們籌措到。”
衆人眼神一亮,齊刷刷地看向了張大川。
隻是還沒等玉漣燼開口詢問具體是什麼辦法,一旁的蔺無便搶先朝張大川發難道:
“你怎麼還有臉說話的?!”
“從你來到我們部落開始,麻煩事便一件接一件的發生,我看你就是個掃把星!”
說着,此人轉頭看向周圍的狐族子弟,大聲呼籲衆人别相信張大川。
“各位叔伯,他們人族有一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反過來也可以适用。這個人族修士不斷帶給我們厄難,三番五次插手我們部落的事務,他就是想害死我們所有人。”
“依我看,恐怕連師妹被虎眦給盯上這件事,背後也是此人在從中作梗。”
“否則哪兒有那麼巧,師妹第一次離開部落,偏偏就撞上了那個敗類?”
“咱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把此人抓起來,直接扭送到黑煞城去,将其交給少領主,或許能借此機會,讓少領主對我們從輕發落。”
蔺無這番話,迅速引起了周圍許多狐族子弟的熱議。
張大川發現自己還是高估了此人的底線,當場便毫不客氣地說:
“你還真是夠無恥的,剛才面對那個虎眦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強勢?”
“玉姑娘可是你師妹,那敗類少主要強占你的師妹,你這個做師兄的連半句抗議的話都不敢說,隻想着出賣親朋同族,息事甯人,現在倒是在我面前裝起了大尾巴狼。”
蔺無瞬間漲紅了臉。
“你……”
他咬了咬牙,梗着脖子道:“你一個外來者,懂什麼?”
“你知不知道妖王大人有多強?知不知道我們靈狐部落的處境?”
“兩害相權取其輕,為了整個部落,我隻能那麼做。難道像你這樣信口開河,置我們數千人的安危于不顧嗎?”
“就因為你剛才多事,現在整個部落的人,都要被你害死了!”
“還想半個月内籌措到足量的賦稅物資,你知不知道那有多難?做夢都沒你這麼大膽的。”
蔺無越說聲音越大,仿佛造成今天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張大川導緻的。
“你覺得是天方夜譚,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假使我真的有辦法能在半個月内籌集到足量的賦稅物資呢?”張大川冷笑着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