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出來替韓家講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家的嫡長子徐連城。
他瞥眼斜睨着張大川,滿臉傲然道:
“你叫張大川是吧?”
“今夜是韓爺爺設宴招待,你我同屬晚輩,自當及早到來,可你卻偏偏比所有人都來得晚。”
“若論禮數,也是閣下失禮在先。”
“如今你們不僅打人,還當衆喧嘩叫嚣,口出狂言,要韓爺爺他們給你道歉。”
“這就好比是富人給路邊的乞丐施舍,那乞丐不僅不感謝富人,還嫌棄富人給得少了,天底下哪有這等道理?”
徐連城這番話,用心不可謂不險惡。
他表面上是舉例論證,但卻悄然把韓家的位置擺在了施舍者的那一方,而把張大川他們當做了接受施舍的乞丐。
如此一來,隻要張大川在這個角度上去反駁,就一定會掉進這個陷阱裡。
“你哪位?”
張大川并不清楚這家夥的來頭,所以并沒有貿然回答對方,而是先掃了此人幾眼,問起了對方的身份。
徐連城微微揚首,用鼻孔看着張大川:
“我叫徐連城,如果你沒聽過我這個名字的話,那麼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徐家你總應該是聽說過的。”
“我父親是徐家現任家主,我爺爺是武道宗師徐天甯。”
張大川聞言,眼角稍稍一眯。
感情是徐家的人……
爺爺是徐家的老宗師,父親又是家主,這樣算下來,那恐怕就是徐家的少家主了。
該不會徐凡跟島國那邊聯姻的事情就是此人策劃的吧?
這張口爺爺閉口爹的做派,确實很符合張大川對那些喜歡窩裡鬥的二世祖的印象。
他正要回應,卻聽那徐連城繼續說道:
“張大川,依我看,你們應該感謝韓爺爺才對。”
“如果不是他老人家邀請你們過來,像你們這種粗鄙無禮的人,就算修為再高,恐怕也沒資格受邀走進這種上流階層聚會的地方!”
衆人聞言,臉上都露出了幾分異色。
且不說徐連城的态度是否傲慢,他講的這些話倒确實是有幾分道理。
起碼大家乍一聽起來,勉強能站得住腳。
不算是信口胡謅。
然而,張大川可不是什麼喜歡打嘴炮的人。
見徐連城話裡話外如此貶低自己,張大川冷笑道:
“你算個什麼東西?”
“憑你也配對我直呼其名?”
他望向王鐵彪,直接下了命令:
“去,給我掌嘴!”
“區區一介氣皿境武者,夠膽對宗師直呼其名。你去問問他,看看他們徐家到底還有沒有家教了!”
王鐵彪當即怒嘯一聲,擡腳上前,就要朝徐連城動手。
可憐徐連城隻是一個氣皿境的武者,從小嬌生慣養,根本跟武者進行過真正的生死對抗。
如今面對豹頭環眼的王鐵彪,隻是被怒目一瞪,光那滿身的煞氣就驚得徐連城臉色發白。
他下意識後退了幾步,眼神裡寫滿慌亂。
後退時腳後跟不知道絆到了什麼,原地一個踉跄,險些就當場跌坐在了地上。
還是跟随祖孫倆一同前來的其中一名武者伸手扶了他一把,這才沒讓他出更大的洋相。
可即便如此,堂堂徐家大少爺,面對敵人一個随從的挑釁,都被吓成這樣,也是丢盡了徐家的顔面。
已經八十幾歲的徐天甯見自家孫兒如此拉跨,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他怒哼一聲,宗師之威無形中鎮向王鐵彪,迫使王鐵彪不得不收回針對徐連城的氣勢,讓徐連城得以喘息。
驚魂未定的徐連城又羞又怒。
他情知自己是當衆出了大醜,偏偏以他的本事,不管是王鐵彪還是張大川,他都沒辦法立刻報複回去。
隻能滿腔不甘的盯着張大川,恨不得以目光殺人。
與此同時,周圍那些圍觀的宴會賓客們卻是滿目震撼。
誰都沒想到,張大川會表現得如此強勢。
隻因為徐連城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就要派手下的人直接掌嘴。
要知道,那可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徐家的嫡長子啊!
因為直呼其名就要打徐家大少爺的嘴巴,這姿态已經不能僅僅用“強勢”兩個字來形容了。
完全是嚣張到了極點!
這可是才入場,就已經接連把韓家和徐家的臉面都踩在了地上啊!
人群中,一道傾城的身影默默注視着張大川。
那是一個穿着白色晚禮服,酥肩半露、身形優雅的美婦人。
她端着半杯紅酒,青蔥如玉的手指上塗着淺色系的指甲油,與高腳杯裡面的葡萄紅酒液相互映襯着,看起來格外精緻。
如果張大川有注意到的話,一定能認出此人。
因為她就是東江第一醫院的那位美女院長——丁君怡。
她已經被調回了滬城中心醫院,是今天下午才趕回東江的。在路上跟姐姐聯系時,便得知了張大川要與韓家武鬥的事情。
她的姐姐丁芷宓還在外地執行任務,知道她要回滬城後,就讓她來韓家這邊參加晚宴。
這樣的話,萬一張大川赴宴後遇到麻煩,她就可以代表丁家站出來幫忙解圍。
此刻,藏在人群中的丁君怡遙遙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目光很是複雜。
張大川剛才那般強勢的姿态,讓丁君怡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以前在東江的那些事。
彼時,張大川還隻是一個處于煉骨境的武者,可面對東江那些豪門時,他也是跟今天一樣,根本沒有半點兒要低頭服軟的樣子。
一如既往的強勢!
丁君怡心中喃喃道:
“數月不見,沒想到你已經代表東江成為了名震滬城的武道宗師了,張大川,你真是永遠都能給人驚喜。”
女院長神色幽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輕歎了半聲後,轉而将目光投向了徐家那些人。
徐家嫡子露了這麼大的洋相,徐家那位老宗師會不會善罷甘休呢?
不隻是丁君怡在這樣思索,現場幾乎所有客人的腦海中,都有這樣的好奇。
衆目睽睽之下,徐天甯狠狠地瞪了眼徐連城,有些恨鐵不成鋼。
旋即,他轉頭望向張大川這邊,兩道目光宛如實質,直勾勾地打量着他們三人,尤其是張大川。
幾秒鐘後,徐天甯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好!不愧是年紀輕輕便晉級宗師的少年英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