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然背靠着風化石,深吸一口氣,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安靜。冰冷的石頭,寒意一分一分侵入她的肌膚之中,連心都生出幾分冷意。
她閉上眼睛,仔細聆聽身後的腳步聲。
判斷方位,判斷距離。
有兩個人正在悄悄向她靠近。腳掌踩上砂石地,發出獨特的“沙沙”聲,或深或淺,仔細聆聽能夠清晰分辨。雖然她是練習靜止靶射擊的,但是移動飛碟她也練過三年,當年集訓的時候,戶外活動她可沒少參加,都是訓練她聽聲辨位,準确擊中移動靶。沒想到,當年沒有參加移動飛碟的比賽,現在卻發揮了用處。
近了,更近了。
突然,她聽準時機,拔地而起,飛身旋轉,單手持槍,在一名殺手快要接近她的時候,她反手開出一槍,快狠準,直接擊中殺手的右兇。
緊接着,又是“砰”一聲,她射出最後一枚子彈,打中另一名離她稍遠的殺手。
全都是擊中右兇,不及時救治他們都會有生命危險。
這次,她不像在天龍山那般手下留情,開槍擊中歹徒的膝蓋,确保他們沒有性命之憂。今天為了不受掣肘,她每發子彈一擊到位,不留後患。
又除掉兩名殺手,連闫軍在内,還剩下9人。
“大家先别動,她槍法很準,冒然沖上去,我們損失慘重。”闫軍高喊一聲,“别動,原地找掩護。不止這一條路,我們從旁邊繞,大家不要從面前的空曠地穿過去。”
其餘八名殺手,見到已經倒下三人,腳步紛紛遲疑後退。
沒想到,對手僅僅一個女人,竟然是罕見的神槍手。槍槍緻命,百發百中。
這筆生意,顯然他們并不劃算,同樣是拿人錢财,何必接這樣危險的活。他們彼此之間互相交換了眼神,都有不滿之意。
闫軍看出他們心生怯意。立即厲聲喊道,“大家上,殺死她的人,獎金十倍。”
瞬間,殺手們動心了,剛才短暫的恐懼全都抛諸腦後,各個蠢蠢欲動。這麼多男人,還搞不定一個女人,就不信了。
喬然趁着他們内部起争執的空檔時機,快速沖上前,奪取離她最近的殺手掉落在地上的槍支,随後她朝前翻滾一圈。
闫軍最先發現她的異動,朝她連開兩槍。她輕巧的躲過闫軍手槍的射擊,随後,她躲到另一塊巨石之後。
麻煩的是,她的小腿受了傷,雖然還能走路,但最好包紮一下。
她不想繼續在這裡耗下去,她的子彈也不夠擊退他們所有人。于是,她直接閃身躲入身後的巨石林中。
剛才隻是在石林外圍,進入石林裡面,喬然有些後悔,裡面并不像她想的那樣,藏身地方并不多,而且寸草不生,更别提灌木叢,地上滿是粗糙的砂石,尖銳無比,稍不留神,走路都會被磕到。
她對這裡地形真的不熟,也從沒聽說過K城有這樣一處奇特的地貌。
殺手們追進來需要一段時間。
她趕緊穿過石林中另一片空地,找到一處隐秘的大石後,坐下來休息片刻。
她的身上,還穿着今天參加訂婚宴,顧輕彥差人送給她的禮服。幸虧這件禮服面料非常柔軟,也不緊身,穿若無物,先前幾次都沒影響到她逃命。可惜裙擺太長,現在她在石林中,又要躲藏,又要時不時跑動,裙擺還是有些礙事。
她想到一個辦法,從地上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鋒利的口子像把彎刀,“刺啦”一聲,她将自己的裙擺用力割開,随後沿着紋路将禮服直接撕成短裙。
這條裙子設計非凡,面料特殊,肯定很昂貴,本該還給顧輕彥。現在被她糟蹋得面目全非,真是可惜,可是眼下她什麼都顧不上。
她扯了些碎布條綁在受傷的小腿上,止住皿。
顯然,聽動靜,不遠處,闫軍和幾名殺手已經陸續進入石林之中。
他們開始尋找她。
她決定暫時不開槍反擊,一旦開槍,她的位置立即暴露,她很難一次對付這麼多人。不如讓他們慢慢尋找她,她見招拆招,也好多拖一些時間。
闫軍單手持槍,謹慎地四處張望,每走一步都擲地有聲,他開始高聲大喊。
“喬然,你跑不掉!我知道你沒有多少子彈。你不可能打中我們每一個人!束手就擒吧!”他一邊喊,一邊警惕地左顧右盼,時不時突然向身後轉,生怕喬然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冒出來。
喬然眯起眼眸,屏住呼吸,将子彈推上膛。
剛才她數了一下,的确,剛才搶來的這把手槍,她還剩下五顆子彈。
她将宮蘇言已經沒有子彈的配槍埋入砂石中,她知道警署對配槍都有嚴格的審查制度,不能丢失,也不能落入敵人之手。每顆子彈都有嚴格的登記制度,為了不給宮蘇言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她将他的配槍埋入砂石藏起來,等警署派人清場的時候一定會找到。
五顆子彈,九個人,她沒有把握再搶到下一把手槍。
所以,她隻想盡量拖時間。
“喬然。你把東西交出來,我可以考慮留你一命。我給你留一條路,讓你走!保證不傷害你!”闫軍高聲叫嚣着。并且同時向其他人使了使眼色,告訴他們,他隻是在騙她而已。
他心底暗罵,喬然,該死的女人,害得他計劃全亂了,安雲熙在訂婚儀式上流産,他們上床的視頻被曝光,他這次很難向夏家交代。如何過關,他也沒有主意。
但眼下,絕不能再讓他殺人的事情被軍方知道,那他真的是徹底完了。
他黯黑幽冥的眼底,透出兇殘的皿光,如果今天他殺光在場所有的人,他尚且還有一線生機。
所以,絕不容許出半點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