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說完，對着他眨眨眼，“殿下以為如何？”

　　淩晏表情忽而緩和，甚至還輕笑出聲，眼底興趣更濃，不答反問，“你知道你剛才那一番話要被砍幾次頭嗎？”

　　内涵大臣，揣測聖意，還貶低肅王。

　　“我隻有一顆頭，是屬于殿下的，”蘇音聽到他的話不僅沒害怕，反而姿态更加放松，甚至重新拿起了墨條，“這事隻有殿下能決定。”

　　淩晏盯着她生動的眉眼，臉上似有雲霧散開，不再像之前那般陰陽怪氣，似乎相信了她剛才的那番話。

　　他指着散落的奏折和信件，“行了，别磨了，把書案上的東西收拾一下。”

　　“是。”

　　蘇音剛準備上手，書房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兩人耳力都不錯，幾乎是同一時間朝門口看去。

　　外面叽叽咕咕了幾句，長風便來叩門，“殿下，洛七說有要事禀報。”

　　蘇音拿着信紙的手一頓，心想洛七雖然嘴上啰嗦，但辦事效率還是不錯的。

　　“既然洛侍衛找殿下有事，蘇音就先告退了。”

　　淩晏看她微微屈膝，擺手示意她出去，直到她踏出門檻，淩晏才收回視線。

　　在蘇音走下台階的時候，洛七恰好拾階而上。兩人身形相錯，路過彼此時，洛七眼底滿是警惕，蘇音則對着他輕輕颔首，徑自離去。

　　“殿下。”

　　洛七滿臉嚴肅地站在淩晏面前，把手中的一錠銀子遞上去。淩晏拿在手裡轉了一圈，瞳孔微縮，“官銀？”

　　“是，此前屬下借了蘇音二十兩銀子，這是在她今日還給屬下的銀子中找到的。”

　　“我記得前年蜀西發大水，朝廷撥了一大筆銀子赈災，在途中發生了事故，後來又找回來了？”

　　洛七想了想，是有這麼一件事，“殿下懷疑那年的銀子并未找回來，隻是被人摁下了？”

　　“隻是猜測，”淩晏将銀子放下，擡手摁了摁眉心，“去查查銀子的來路，既然能夠出現在春熙堂，未必不會出現在别的地方。”

　　“屬下明白，”洛七猶豫了兩秒，問道，“那蘇音那邊？”

　　淩晏忽然想起她剛才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經地分析局勢的模樣，還挺聰明的，知道以退為進。

　　“派兩個武功高強的人遠遠跟着就是，這銀子，說不準是她故意放進去的。”

　　洛七濃眉一皺，回想起蘇音還錢時跟他說的話，恍然，“屬下想起來了，當時她确實說過讓我挨個清點。”

　　淩夜手指微曲，提筆繼續寫字，“慢慢查，不要打草驚蛇。”

　　洛七見狀，抱拳行禮後退下。

　　**

　　蔣慕塵從春熙堂出來後就進了馬車，路過肅王府又倒轉回來，跳下馬車三兩步跑到門口去。

　　門口的小厮見怪不怪，迎上前，“蔣公子。”

　　“王爺在嗎？”

　　“王爺在正廳和側妃喝茶呢，”小厮引着他往裡走，召來一個丫鬟帶路，“蔣公子您稍等，小的先去禀報一聲。”

　　蔣慕塵唰地一甩手腕，打開扇子裝模作樣地扇了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