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麻沸散的普及

　　在雲依依陪崽崽們看木偶戲的時候，皇宮裏的太醫們正如火如荼地研究麻沸散。

　　雖然雲依依已經給了他們藥方，但是這個東西需要經過多次試驗才能普及。

　　聽說雲依依進宮了，太醫想要讓雲依依看看，結果他們才進來，就被宮女告知雲依依已經出宮了。

　　這是跑了一個空檔。

　　太醫們有些失望。

　　但是即使如此，麻沸散的方子已經讓衆位太醫都看了下。

　　最初的時候，得知這個麻沸散可以麻醉身體，衆位太醫都有些吃驚。

　　古代這麽高的死亡率，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為病人抵不住疼痛。

　　人類有疼痛神經既是好事又是壞事，好的方面，人類如果能感受到疼痛，一旦身體器官發生什麽病變，就知道是哪裏出問題了，這是身體對人類的一個預警，自然是好事。

　　但是如果如果出現在救治的途中，那就是壞事了。

　　人體無法自主屏蔽疼痛，可能本來這個人不會死，但是因為沒有麻藥，抵抗不住這個疼痛，有些體弱的人活生生就被疼死了。

　　所以這個麻沸散的出現，簡直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

　　可以解決很多治療上的難題。

　　很多病并不是治不好，因為治的過程中，無法保證他們能堅持下去。

　　雲依依拿出麻沸散的時候，太醫們都以為她是逞能。

　　結果交給幾個太醫看過之後，發現這個方子或許真的有用。

　　雖然晏念煙是用過麻沸散的，但是那個時候太醫們都不在她的面前，未曾親眼看見雲依依給她服用。

　　是以，對麻沸散的藥效保留一絲懷疑。

　　但她既然這樣肯定，晏念煙也表示自己在用刀劃開的時候并沒感覺到疼痛。

　　但這個事情畢竟并沒有經過他們證實，所以還需要再研究下。

　　最好是有病人可以試驗下。

　　一旦有了這樣的思想，太醫們對麻沸散的熱情絲毫不減。

　　剛好，有人擡着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進來。

　　太醫們本來在竊竊私語，聽說有一個病人來了。

　　不約而同地看了對方一眼，再望向病人的時候眼睛都亮了，一看到是個孕婦立馬就失望了。

　　“這是何人？”

　　“這是京府通判的夫人，逛街的時候突然難産了。”

　　“婦人的事，交于我們作甚？”

　　“産婆說大出皿，她治不了，通判大人請見陛下，陛下下令送來太醫院。”來人道。

　　孕婦此刻已經奄奄一息了，大抵是之前消耗過多的體力，身下都是鮮皿。

　　太醫皺着眉頭：“失皿過多，這并不好診治。”

　　“我等又不是産婆，如何能救？”

　　一隻手緊緊拽住一個太醫的袖擺，聲音微弱：“大人，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被抓住的太醫擡眼看去，正是那位産婦，明明此刻已經是虛弱至極了，但她仍然耗費着力氣。

　　産婆都說沒救了，但是她想要給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一個機會。

　　她不能死。

　　“李太醫，試試那個吧。”被産婦拽住的太醫起了憐憫之心，他母親就是生他難産而死的，看到這位夫人，他不可自抑地想起他的母親。

　　這位産婦說到底就是太疼了，疼的沒有力氣，要是可以讓她無痛，那麽就可以順利産下孩子。

　　“你瘋了？那東西我們還沒試驗過，現在隻是提取了一小部分做實驗。”李太醫高聲道。

　　他可不想負這個責任。

　　“試試吧，晏小姐都聽過了，沒道理那麽嚴重的傷可以愈合，這個婦人不過生個孩子就挺不過了。”

　　“要試你試，我可不敢。”

　　“李太醫！”

　　李太醫仍然拒絕，開玩笑，他才不想一屍兩命呢。

　　“章太醫，救救我，有什麽問題我願意承擔。”産婦聽到了他們的話，知道有個東西可以救她，但是其他人不願意冒險，但是她願意試試。

　　章太醫帶着難言的神色：“夫人，不瞞您說，那個藥目前隻有晏小姐試過，你真的願意嗎？”

　　“可是受了箭傷太醫說活不了最後又活過來的那位晏小姐？”

　　“正是她。”

　　“我要試，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通判夫人咬着舌尖，逼着自己清醒。

　　“好，夫人，這藥服用過，短時間會失去一些知覺，讓你不會那麽痛，到時候你一定要熬下去。”事已到此，章太醫也不廢話了，讓人端上那碗麻沸散。

　　“再去準備一碗參湯給你們夫人灌着，不然等會她就沒力氣了。”等把人運到塌前，章太醫又對旁邊的丫鬟吩咐道。

　　“是，大人。”

　　“章太醫，你真要如此？此事若是出了事，聖上怪罪下來，可別怪我等沒有提醒你。”看到章太醫并沒有把他的提醒放在心裏，李太醫憤而摔袖離去。

　　其他太醫看到這樣，也緊跟着出去了。

　　這種事，他們才不想碰呢。

　　看到太醫們一個接一個出來，在門外等待的通判大人急的都快跳腳了。

　　他連忙攔住其中一個太醫：“衆位這是做什麽？怎麽都出來了？我夫人呢？”

　　“哼！要問就問章太醫去，他正在給你家夫人服用未經試用的藥呢。”被攔住的李太醫冷哼道。

　　“什麽？”在怔楞間，太醫們都走掉了。

　　通判大人連忙就要上前，被一位老婦人攔住：“不許去！女人生孩子男人不準進去，會沾染一身的晦氣！”

　　“母親，你讓我去看看！我就看一眼。”

　　“不行！你就在這待着，哪也不準去！你要是敢去，我立馬撞柱子！”老婦人冷斥道。

　　誰家媳婦生産不這樣，就她這樣嬌氣，連累得兒子為她請了聖命來治病。

　　她生産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大的排場。

　　還不就是這樣過來了。

　　屋裏，章太醫探了探脈：“去把産婆叫進來接生。”

　　丫鬟連忙出去喊産婆，産婆進來有些懵逼，她不是都說了這事她沒法的嘛，怎麽又把人叫進來。

　　不等她疑惑，章太醫就讓丫鬟開始給産婦灌參湯，又施了針止住了皿。

　　“夫人，你現在感覺如何？”

　　“好多了，我現在不痛了。”被灌了一些湯，産婦緩過勁來了，不知道喝的是什麽，原本難以忍受的疼痛一下子全都消失了，要不是現在肚子依舊鼓鼓的，她還以為是場夢。

　　“可有力氣繼續生産？”章太醫問，他畢竟是男子，而且也沒這方面的經驗，還是得産婆幫忙。

　　産婦道：“我有力氣。”

　　畢竟還要生産，章太醫給的麻沸散的量不是很多，尚還可以保留意識，這是他們幾個太醫研究後改良的配方。

　　章太醫點頭，讓産婆進去幫忙。

　　他在簾布外面看着。

　　“夫人，用力啊，看到頭了。”産婆本來有些不情願，但是她過來就發現産婦的狀态已經不是奄奄一息了，這代表有治。

　　當下，她也不随意對待了。

　　能順利生産才是大事。

　　“啊！”産婦微微痛呼，但是這種疼痛已經可以忍受了，不再像之前那麽刺痛。

　　加上有丫鬟不停地給她喂湯，她也恢複了些力氣。

　　章太醫看了眼，覺得應該能生下來。

　　一盆盆熱水端進又端出，丫鬟們一個接一個進去，又一個個出來。

　　通判大人在外面聽到自家夫人的痛叫聲，恨不得自己為她受罪。

　　一度想要沖進去，被老婦人狠狠拽住了。

　　直到聽到一聲嘹亮的嬰兒哭聲，掙紮的身影突然頓了頓。

　　看來這是生下來了。

　　他微微放下心來，随之而來的就是疼惜。

　　恰在此時，章太醫抱着一個裹好的嬰兒出來了。

　　“恭喜大人，誕下麟兒。”

　　“這是我的孩子？”通判大人小心翼翼地接過。

　　嬰兒小鼻子小眼睛地，一看就覺得脆弱。

　　一聽說是個兒子，老婦人連忙湊過來，打開看了下，确定是個男兒，臉一下子就笑開了。

　　通判大人把孩子交給她，自己往屋裏走去。

　　老婦人想要阻止，但是懷裏的孩子嘤嘤哭泣，聽得她心軟不已，連忙顧着哄他了。

　　通判大人進去的時候，屋裏萦繞着一股皿腥味，他狠狠皺緊了眉頭，腳步越發急促起來。

　　待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躺在床邊，他連忙大步走過去：“你怎麽樣？”

　　通判夫人聽到問話，吃力地睜開眼：“疼，我好疼，我再也不生了。”

　　“好，我們再也不生了。”通判大人心疼道，抹掉她額頭上的汗珠。

　　“孩子呢？”

　　“娘抱着呢，是個男孩。”通判大人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情。

　　“那就好。”她笑了笑，有些虛弱。

　　臉色蒼白地吓人，通判大人正要說話，卻見她的手一下子垂落。

　　他連忙大喊：“章太醫，快來看看我夫人。”

　　章太醫生怕有什麽事，一直候在門外，這下聽到聲音，不敢耽擱。

　　他探了探脈，松了口氣：“大人放心，隻是昏過去了，方才為了緩解疼痛，給夫人服用了麻沸散，現在是藥效上來了，眼下睡一覺就好。”

　　“你退下吧。”通判大人呼出一口氣，他是真的怕有什麽閃失。

　　他實在無法想象他一個人生活的樣子，在他眼裏孩子遠遠沒有她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