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少女

　　太師府。

　　趙嫚兒慘白着一張臉回到府上，丫鬟連忙上前扶住她：“夫人，你這是怎麽了？”

　　趙嫚兒二話不說，一甩袖将杯子碰到在地。

　　“砰！”碎成幾瓣的瓷杯發出尖叫聲。

　　丫鬟吓了一跳：“夫人！”

　　趙嫚兒冷着臉：“出去！”

　　丫鬟不敢停留，連忙退出房門。

　　趙嫚兒起身，随後敲了敲床側一端，打開了裏面的機關，随後從中取出一個黑色盒子。

　　白皙的手指與黑色盒子對比明顯，趙嫚兒很快就打開了盒子，裏面放着一張藥方。

　　她拿出來仔細端詳了一會，随後下定了決心。

　　“桃花。”趙嫚兒小心收好以後，高聲朝房門外喚了一聲，

　　丫鬟桃花立馬走了進來：“夫人有什麽吩咐？”

　　“你去……”趙嫚兒附耳在旁，壓低聲線。

　　桃花聽完以後，微微詫異。

　　趙嫚兒冷喝一聲：“還不快去！”

　　迎上那陰狠的視線，桃花打了一個哆嗦，連忙跨出門檻去做事。

　　當月光透過窗沿洋洋灑灑地落了下來，觸及到趙嫚兒那雙陰冷的瞳仁，很快受驚似的一掠而過。

　　……

　　西郊外，一座府宅。

　　一群十二三歲的少女像趕鴨子似的被人趕到大堂，旁邊還有人體形壯碩、肌肉結實的守衛在一旁看着，以防他們逃跑。

　　“英子姐，你說他們買了咱們是要做什麽啊？看着怪吓人的。”一個粉衣少女往青衣少女身邊縮了縮。

　　英子拍了拍她的手臂：“阿梅你別怕，我會保護好你的。”

　　阿梅用力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在說什麽呢？不知道是不能說話的嗎？”一側的守衛聽到動靜走了過來，甩了甩手上的鞭子，呵斥道。

　　兩人連忙閉緊了嘴，漢子這才轉過身。

　　藏在房頂上的紅兒看得雲裏霧裏的，不清楚這是在做什麽。

　　她聽從柳涵的吩咐，跟着趙嫚兒的貼身丫鬟來到這裏，結果就看到這麽一遭。

　　過了一會，等大堂裏的人到齊了，紅兒才看到桃花緩緩走了出來，她滿臉笑容地對着懵懂的少女們道：“你們都是走了大運道的姑娘！進了我們太師府，保你們走向榮華富貴！”

　　少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英子姐，她說的是真的嗎？”阿梅扯了扯英子的衣裳，趁着守衛沒注意到這邊，小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聽聽她怎麽說。”銀子搖了搖頭，她總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見衆人面露不解，桃花拍了拍手，随後就有婢女端着一盤盤東西走了出來。

　　“這是雲海緞，用來做衣服有多珍貴，你們都知道吧。”桃花走到其中一個婢女端着的木盤前，拿出放置的一塊布。

　　“這個這個，聽說這個百兩銀子才能買一匹！”人群裏立刻有識貨的少女出聲。

　　桃花含笑道：“沒錯。”

　　随後她又走到其他婢女端着的盤子前，一一介紹着來歷。

　　“這一套是碧玉閣的頭面，名喚紅妝……”

　　“這個是金絲錦鞋，隻有達官貴人才能穿……”

　　少女們聽得眼睛冒出陣陣向往，桃花滿意颔首，餘光忽然瞥見一個少女清明的眸子，她驚訝問道：“你看到這些就不想擁有嗎？”

　　她問話的人正是英子，英子指了指自己：“是在跟奴婢說話嗎？”

　　桃花點點頭：“就是你。”

　　英子抿唇看向周圍的少女們：“奴婢自然是想擁有的，隻是不知跟奴婢們講這些是何意？是以，奴婢不敢有妄念。”

　　桃花笑了笑，環視衆人：“自然是有用意的，我們夫人打算從你們中間挑選出一個人送去皇宮，與靜妃娘娘作伴，若是得娘娘賞識，說不準還能被陛下寵幸，這可不是走了大運道嗎？這些天，我會悉心培養你們，等到七日後，便進行一場比賽，屆時獲勝者就會擁有這些東西。”

　　太師府的長女，那可是一飛沖天，衆人哪還有不知道的？

　　英子皺了皺眉，還想再說些什麽，被阿梅扯了扯袖子。

　　“英子姐，別說了。”

　　迎上阿梅擔心的目光，英子看了一眼周圍正熱烈讨論的少女們，又看了看桃花一眼，最終選擇閉上嘴。

　　桃花又說了幾句，調動起人情緒以後，又道：“接下來，我會教你們禮儀，現在且先帶你們去洗洗澡。”

　　說着，她擺了擺手，率先向前走去。

　　少女們連忙跟了上去。

　　紅兒小心翼翼地移動步伐，随後看到少女們跟着桃花走進了浴池。

　　“你們先在這裏泡一會澡。”桃花摞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紅兒連忙跟着她一道離開，才走了兩步，這一樓的瓦片沒有那麽緊密，紅兒不小心踩到了一片碎瓦，發出的細碎聲引起了守衛的注意。

　　“誰？是誰，給我下來？”

　　桃花也随之停了下去，擡頭望瓦片處望去。

　　紅兒的心幾乎快提到嗓子眼，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貓叫，随後一隻貓順着瓦片跳到另外的地方。

　　“原來是貓啊。”守衛們收回武器。

　　桃花看了一眼，轉身朝着另外一個房間走去。

　　這下，紅兒怕被發現，不敢貿然跟着過去，而且那邊的屋檐不适合躲避，一旦過去，很容易被發現。

　　想通以後，紅兒準備打道回府，先将這個情況告訴自家殿下。

　　她正轉身的時候，忽然撞到一個堅硬的兇膛，正要舉起匕首刺入的時候，她看到了對方的臉。

　　“杜力，你怎麽來了？”紅兒很快反應過來。

　　杜力攥住她的手腕，将匕首取了下來：“吓死我了，姑奶奶，你差點就傷到我了。”

　　“誰讓你吓我？”紅兒揚起頭，“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府。”

　　杜力看了一眼屋檐下排成一排的守衛，點了點頭。

　　兩人身影很快掠過屋檐，朝着靖王府趕去。

　　“你怎麽突然過來了？”紅兒将匕首別回腰間。

　　杜力解釋道：“還不是殿下看你這麽久沒回來，不放心你，這才讓我過來，幸好我出現了，不然你就暴露了。”

　　說到這裏，他略帶抱怨地看了一眼紅兒：“我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殿下都沒這麽關心我。”

　　“那是，我跟你能一樣嗎？”紅兒輕笑，腳下加快速度。

　　杜力還待跟她理論一番，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便沒有開口。

　　兩人到書房的時候，燈還亮着，柳涵捧着書慢慢翻看着，聽到動靜，隻微微擡了擡眼。

　　紅兒知道他看書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吵鬧，便乖乖守在一旁等他把這頁看完。

　　少頃，柳涵合上書，視線落在紅兒身上：“可有什麽收獲？”

　　紅兒點了點頭：“我發現一些古怪的事，殿下要不要把雲姑娘也叫來聽聽？”

　　柳涵擡了擡下巴，看向杜力：“你去迎春院問問珠珠，若是沒睡便把人叫過來。”

　　杜力想也不想地應了。

　　在他走後，紅兒驚詫地看了一眼自家殿下。

　　柳涵什麽時候這麽體貼過啊？才不管你睡不睡着就把人叫過來，這雲依依，果然是特別的，一來就讓人轉了性子。

　　迎春院。

　　雲依依吃完飯回院後，并沒有馬上躺下就睡。

　　雖然柳涵說了不會長胖，但她也不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假的，為了防止長肉，她這會還在做睡前瑜伽。

　　是以，等杜力過來禀告柳涵那有事的時候，雲依依很快便起身跟着他來書房。

　　沒有重要的事，柳涵是不會叫她的。

　　紅兒見她入座後，清了清嗓子：“殿下，我跟着趙嫚兒的丫鬟來到西郊的宅院，四處都沒什麽人家，奇怪的是，那院子裏站着許多從人牙子手中買過來的少女，旁邊還有守衛。”

　　說到這裏，紅兒皺了皺眉：“我聽那丫鬟的意思是，趙嫚兒打算從他們之間經過七日培養後進行一場比賽，勝者就送進皇宮與靜妃為伴，若是得靜妃賞識還能被楚皇寵幸……難道說這趙嫚兒對靜妃心灰意冷了，打算扶持另一個靜妃出來？”

　　柳涵手指叩擊着桌面，緩緩道：“這不像是趙嫚兒的風格。”

　　雲依依深表認同：“王爺說的對，若是想扶持另一個靜妃應該從宗室之人中挑選，為何要從奴婢中選？”

　　杜力抓了抓腦袋：“或許，這樣可以更方便掌控呢？”

　　雲依依搖了搖頭：“并非如此，若是想要便于掌握，宗室之人自然也有可選之人，況且，宗室之人好歹是有身份的，就算入宮也能多一分分量，可這些奴籍的少女可沒這麽多便利了。”

　　“的确，趙嫚兒此舉是為何？”柳涵順着雲依依的話，發問道。

　　雲依依淡淡道：“王爺，你應該換句話問，趙嫚兒為何要培養這些少女？”

　　她注意到紅兒說的有七日的培養，七日後便要進行比賽。

　　誰會對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奴婢這麽耐心？

　　就算是想扶持另一個靜妃出來，也不必如此麻煩，直接從宗室之人挑選就好，選一些易于掌握的旁支嫡女，規矩還不用教，豈不更好？

　　何必要花費這麽大的功夫呢？

　　柳涵皺了皺好看的眉頭，經過雲依依提點，顯然他也跟她想到一塊去了。

　　“如果趙嫚兒的目的不是為了把人送進宮，而是別有用意，是不是就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