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查探

　　“殿下，這董姨娘不是還在靖王府當值嗎？若是将她喚回來，恐怕會引起靖王警覺……”侍衛斟酌了下，經過這次的交鋒，這靖王明顯不像表面那麽無欲無求，分明是城府極深的人，否則怎麽能一裝就裝了這麽幾年？

　　“警覺個屁啊！”齊王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靖王早就知道了，還把我當猴耍呢！”

　　原本壓抑着的情緒，像是找到了決堤口，一下子噴湧而出，侍衛始料未及，被這話驚得呆在了原地。

　　“殿下是說，靖王早就知道了董姨娘是殿下的眼線，卻不聲不響忍了這麽多年？”

　　齊王略帶陰鸷地看了他一眼：“此事不準宣揚出去！”

　　這也是他為什麽沒叫幕僚來商議的原因，實在太有損他的臉面了！

　　原本他根本不信靖王的話，董姨娘的軟肋就是她的家人，他根本不擔心對方會背叛，但是盡管如此，他又不得不懷疑，靖王究竟是怎麽逃過這一劫的？

　　莫不是董姨娘暗自幫他嗎？

　　還是兩個人聯合起來專門給他下的一個局？

　　而且……他被靖王蒙蔽的這幾年，董姨娘到底有沒有出力？究竟她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越想他越覺得不對，總感覺董姨娘哪都有問題，見侍衛還愣着沒動，他重重推了對方一把：“還不快去！”

　　侍衛這才回神，連忙應聲去辦這件事。

　　……

　　董姨娘自從柳涵走後，心緒越來越不寧，她總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但是又摸不着頭腦。

　　再加上柳涵走後，也一并撤走了圍在院外的侍衛，董姨娘更是感到惶恐不安，按理說，柳涵不追究，她應當感到高興才是，可是不知為何，她這眼皮突突直跳，直覺有什麽大事發生。

　　端着茶盞進來的丫鬟十分不理解地看着董姨娘，不明白她為何一副提心吊膽的模樣：“姨娘，既然靖王沒有處罰你，說明是相信你的說辭，何必如此慌張？”

　　“你懂什麽？”董姨娘尖聲道，這還是她頭一次對丫鬟這麽失态，“靖王并非是這麽好心的人，我做下背叛他的事，豈會這麽容易就放過我？更何況，他那樣子不像是相信我……”

　　“那……他為何不做處置？”丫鬟聽她這麽一說，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董姨娘皺了皺眉頭，這點也是她想不通，要說柳涵突然變好了，她是一萬個不信，雖然她說不上多麽了解他這個人，但好歹也在他身邊相處了這麽久，多少對他的行事風格有些了解。

　　今日的做法實在讓她猜不透柳涵心裏想些什麽。

　　主仆兩人正沉思的時候，門外進來一個下人，丫鬟認出那是齊王身邊的小厮，連忙驚喜道：“可是齊王殿下過來接我們回去了？”

　　小厮略有驚訝地擡眸，朝着董姨娘拱手道：“小的是奉齊王殿下的命令，過來接兩位回府。”

　　“齊王殿下果真來接我們了？”董姨娘眼眸泛出巨大的驚喜，她就知道齊王殿下不會抛下她不管的。

　　小厮點點頭：“齊王殿下已經等了很久了，還請兩人速速與我回府。”

　　丫鬟應了一聲，正要走上前去，忽然看到董姨娘沒動，疑惑地問：“姨娘，你不走嗎？”

　　董姨娘沒有理會丫鬟，而是看向小厮：“齊王殿下怎麽會有空等我們回去？”

　　“小的不知，齊王殿下這樣安排，小的照做即可。”

　　“不對，我們現在在靖王府，若是我們離去了，豈不是會對齊王殿下的大計不利？”董姨娘皺了皺眉頭，齊王派人過來接她，她的确是很高興，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不過是一顆棋子，怎麽會勞動齊王專程等她？想想也不可能……

　　而且，現在正值敏感時期，她這麽直白地走了，豈不是昭告靖王她就是奸細？按照靖王的性子，她就算離開了也不得善終！

　　除非……齊王根本就不在意她是死是活？也不在意她的身份會不會被靖王發現……

　　那……這樣的話，她回齊王身邊就不是明智的做法！

　　“你先回齊王身邊吧，我還是先待在靖王府給齊王殿下傳遞消息，以免靖王做出什麽對齊王不好的事，也好早點防備……”董姨娘看向丫鬟，緩緩收住腳，向後退了一步。

　　那小厮接到齊王府傳來的消息時，原本不信她會背叛齊王，如今看她不願離開靖王府，心中便确定了她早已背叛齊王，當下便是冷哼道：“走還是不走，可由不得你說了算！”

　　反正齊王和靖王早已撕破臉，對于董姨娘的身份早就心知肚明，小厮也不怕靖王知道，若不是靖王默許，他也不能這麽容易進來。

　　董姨娘察覺不對勁，連忙拔腿向院外跑，可是沒等她跑幾步，小厮一個手刀劈過來，董姨娘立馬暈倒在地，随後小厮看了一眼丫鬟，丫鬟吓得後退一步，連忙道：“我會離開這裏的！”

　　說完，她連忙扶起倒地的董姨娘，将她帶着走，小厮見她這麽識趣，倒也沒說什麽。

　　等董姨娘醒來的時候，入目的是黑黢黢的牢房，她吓得渾身一個激靈，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醒了就好。”

　　“主子！”董姨娘循着聲音望去，驚訝道。

　　“我還以為你不認我這個主子……”

　　齊王冷冷一笑，拿着手中的鞭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甩着，響鞭聲吓得董姨娘抖了抖身子。

　　“主子這是做什麽？”董姨娘聲音發顫，“奴婢自問沒做過對不起主子的事，主子為何這樣對奴婢？”

　　“你敢說沒背叛過我？”

　　齊王像是聽到什麽笑話，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

　　“奴婢當真沒背叛！”董姨娘恐懼地看了一眼齊王手中的鞭子，心中滿是害怕。

　　“你若是沒有背叛我，那靖王書房裏的龍袍怎麽會換成繡畫？”齊王一點也不相信她說的話，當日董姨娘告訴他這個消息後，他還派人去核實了的，若不是董姨娘給靖王通風報信，那靖王如何能逃脫得了？

　　“繡畫？什麽繡畫？”

　　董姨娘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那密室裏明明放着的是龍袍，怎麽會是繡畫？

　　“你還給我裝傻！”齊王冷笑一聲，直接擡手，揚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打在了董姨娘的身上，這鞭子他專程用了辣椒水泡過，一鞭下去，可不光是疼了。

　　“啊！”

　　董姨娘痛得發出一聲尖叫，渾身直冒冷汗。

　　“你說還是不說？”

　　又是一鞭下去，董姨娘痛得連說話的力氣都不沒有了，渾身火辣辣地疼，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話。

　　“本王以前怎麽沒發覺你是硬骨頭呢？看來不吃點苦頭，你是不會招了！”

　　齊王恨恨地看了她一眼，擡手又是幾鞭，這下，董姨娘痛得直接昏了過去。

　　“真是沒用！以為暈了我就會放過你嗎？天真！”齊王看向一旁的侍衛，“給我把她潑醒！”

　　侍衛應了一聲，擡起一桶水就往董姨娘身上潑去。

　　董姨娘是被冷醒的，她虛弱地掀開眼皮，好一會才緩過來。

　　齊王捏着她的下巴，居高臨下地道：“本王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不招，你的家人就會因你而死！”

　　“主子，奴婢真的沒有背叛你！奴婢也不知道那龍袍為何會變成繡畫！求主子放過奴婢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奴婢也不知道靖王為何能躲過這劫！”聽到齊王要拿她的家人作要挾，董姨娘瞳孔劇烈收縮了下，她費勁全力用手扒住齊王的袖子。

　　齊王甩開他的手，冷哼一聲：“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将她的家人給我帶來！”

　　“等等！主子！奴婢知道了！”董姨娘心中大駭，勉強打起精神，她慌慌張張喚住齊王，語調急促，“主子！奴婢知道那靖王為何能躲過這次了！”

　　齊王看了她一眼，擡手讓侍衛留步。

　　“一定是那個女子！”董姨娘吞了吞口水，繼續說着自己的猜測，“靖王帶回來一個女子，叫什麽雲姑娘，就從她來府裏以後，靖王就開始轉運了！奴婢猜測一定是這個女子在背後給靖王出謀劃策！”

　　董姨娘也顧不得其他什麽了，管這雲姑娘是死是活，是否與這次事件有幹系，隻要齊王相信與她無關就行！

　　“你若是敢騙本王！小心你的腦袋。”說完，齊王轉身離開。

　　董姨娘長長松了一口氣，她知道，齊王這是相信她的話了，總算是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命了。

　　“殿下，你當真相信董姨娘的話？”侍衛跟在齊王的身後，問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家人是董姨娘的軟肋，她既然到死都沒有說什麽，想必應當沒有背叛本王……”

　　“那殿下怎麽……”侍衛沒說出口的是，既然知道她是無辜的，怎麽還對她用刑……

　　齊王冷冷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潛伏在靖王身邊這麽久都沒發現自己已經暴露了，害得本王在靖王面前擡不起頭來，不給她點教訓，還真以為本王不會發火了！”

　　董姨娘是個受不住疼的人，隻稍微打了那麽幾下，他就知道對方沒說謊，但是僅僅是這樣怎麽夠？

　　他受的屈辱豈能就這麽算了？

　　沒想到董姨娘倒是說了一個人物出來，想起第一次董姨娘的彙報，齊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難道真是這個女子在靖王身邊出謀劃策？可是一個女子……當真可能嗎？

　　想起自己這次就栽在董姨娘這顆棋子上，齊王心中不免躊躇，若是真的是這個女子的緣故，那他可真的好好查探一番！

　　“你去，将這個什麽雲姑娘的底細給我查清楚！我要知道她到底是什麽人？與靖王是什麽關系？”想了想，齊王轉頭吩咐道，“靖王這幾年除了董姨娘，還沒帶過其他女子回府，我倒要看看他帶這個女子回府究竟是何目的！”

　　“是，殿下。”侍衛絲毫不敢耽誤，連忙應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