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聽得直搖頭，“娘，要我說你們就是太仁慈了，要是我這麼幹，我那黑心肝婆婆早就對我下手了！實在不行就把她送庵堂修行，免得在家裡鬧心。”

　　朱夫人沒同意，“她在家我還能盯着，要是放出去，誰知道她發起瘋來會做出什麼事？你大哥還有外室和孩子養在外面，我可不能讓她搶在我前面找到人。”

　　朱氏驚了，“娘，你還真打算把那兩個找回來啊！萬一不是兒子呢？”

　　朱夫人不愛聽，闆着臉訓斥：“不是兒子那也是我們朱家的皿脈，這不是你說的嗎？”

　　朱氏有些尴尬，那天就是為了惡心崔氏她随口那麼一說，哪知道她娘都記在心裡了。

　　朱夫人掃了女兒一眼，順便打聽起蘇春森一家的情況，“你說你大哥主動要了那一家去伺候他的外室，這是為什麼？”

　　在她看來自家兒子聰明有城府，絕對不會主動把把柄遞到對方手裡，用白家的下人風險極大，還不如找個借口從家裡找不起眼的下人呢！再不濟也能到人伢子處買上幾個，他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朱氏撇撇嘴，壓根不想動腦，“我怎麼知道大哥在想什麼！要我說姓蘇的那一家也沒什麼特别的，蘇川那人還十分窩囊，白楓那混蛋背着我跟翠蘭厮混，蘇川還願意替白楓背鍋。

　　還有他娘，在我婆婆院子裡服侍了那麼多年，始終混不出頭，還經常被李嬷嬷下絆子，他爹就更不用說，老實木讷沒脾氣，我是一點兒都瞧不上眼。”

　　朱夫人看着自家蠢女兒，止不住歎氣，“你說人家蠢，難道你就不蠢？連陪嫁丫鬟爬床你都不知道，還敢嘲笑别人？

　　蘇川一家都是下人，怎敢忤逆主子的意思？隻怕心裡沒少恨呢！”

　　“娘！您還是不是我親娘了！哪有這麼說自己女兒的！”朱氏氣得臉頰鼓鼓。

　　朱夫人則默默思量着蘇家和那外室的關系，自個兒兒子肯定是信任蘇家不會背叛他，這才敢讓他們去服侍外室，可他兒子跟蘇家沒有什麼交集，唯一的可能就是因為那個外室。

　　外室和蘇家有關系！

　　想通了的朱夫人猛地起身，臉上是難以抑制的激動，“你說蘇家老家在何處？”

　　“東東門村。”

　　等朱氏一走，朱夫人親自去了崔氏的院子一趟。

　　寒冬的蕭瑟讓這座院子多了幾分破敗，再加上院子的女主人狀态不好，更顯得死氣沉沉。

　　朱夫人推開房門，快速走了進去。

　　碧蓮紅着眼眶行禮。

　　那哭哭啼啼的樣子令朱夫人很是不喜，眉眼間也多了幾分不悅，“你家主子怎麼樣了？”

　　今兒本是大年初二，往年崔氏早早就往娘家跑，今年卻沒有半點動靜。

　　碧蓮小心翼翼回道：“夫人，我家主子昨夜發熱，今兒剛剛退下，不吃不喝，奴婢勸了半天也沒勸動。”

　　朱夫人瞬間拉下臉，怒斥道：“怎麼？是想以死威脅我就範，順着你的心意領養你們崔家的孩子嗎？

　　崔氏！今日我就把話跟你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們朱家的一切隻能給流着朱家皿脈的族人！我就是給庶出的孫女招婿都不會讓你抱養崔家的孩子，你趁早給我死了這條心！”

　　崔氏猛地起身，神情激動地沖朱夫人咆哮，“我也是給朱家生兒育女了！我的孩子憑什麼我不能做主！你們既然不同意我抱養崔家的孩子，好！那我的嫁妝你們誰也别想染指，我這就送回娘家！”

　　她當年出嫁的時候崔家正是如火中天，朱家遠不及崔家，爹娘對她又是極盡寵愛，給的陪嫁十分豐厚，這麼多年來，钊化縣還沒有哪個姑娘陪嫁能跟她比的。

　　朱夫人震驚地看着她，氣笑了，“崔氏，你知道什麼樣的女子會把嫁妝送回娘家嗎？”

　　碧蓮驚恐跪下求饒，“夫人，夫人，我家主子病了，她胡言亂語，夫人不要跟她計較，求夫人饒我家主子一次吧！”

　　崔氏盛氣淩人的表情有了幾分怯意，卻仍是不肯低頭認錯。

　　朱夫人見她這樣，當即沉了臉，“來人，把管家和賬房找來，碧蓮，今日你就跟管家賬房一起清點你家主子的陪嫁，往後若是你家主子陪嫁少了，我就當她是把東西送回娘家了。

　　既然這樣剩下的我們朱家也不留，全都送回去就是，包括你們主仆二人！”

　　崔氏瞳孔一震，氣到渾身都在發抖。

　　等朱夫人一走，碧蓮趕忙爬到床邊，苦苦哀求，“主子，您别鬧了，崔家已經倒了，他們本來就惦記着您的嫁妝，以前咱還能偷偷貼補，如今夫人發了話，您要是再貼補的話，隻怕是要被朱家掃地出門了。

　　崔家那邊可不就盼着這樣嗎？到時候您的嫁妝保不住，崔家還會嫌棄您，無依無靠，咱可不能真落到那般凄涼的下場！”

　　“那你說我該如何？”崔如意失聲喃喃，雙眼沒了焦距。

　　朱一暄後院兩個庶女都大了，她現在把她們過到名下也讨不到好，再加上之前她看不上後院那些女人，沒少給她們立規矩，隻怕那兩個孩子心裡還恨着她，指望她們不現實。

　　除了她們還有那個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外室和野種，繼續這麼下去，朱家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系。

　　可鬧的話又沒人順着她的心意。

　　崔如意越想越不甘心，把邊上的藥碗打翻。

　　碧蓮吓了一跳，急中生智道：“主子，您可以主動跟夫人認錯，并讓夫人從族裡抱養一個嬰兒過來，這樣不就可以了？”

　　崔如意并不想，但這法子确實是對她最好的法子了。

　　于是主仆二人收拾了一下，主動去找朱夫人認錯，開口抱養。

　　朱夫人又怎麼會猜不到她們的算盤，隻不耐煩地擺擺手，不鹹不淡道：“我兒還活得好好的，年輕力壯，現在抱養孩子像什麼話！一切等我兒回來再說。”

　　主仆二人齊齊白了臉。

　　她們真是昏了頭了，隻顧着想解決當下的問題，倒是忘了朱一暄還活着的事實，如此一來确實不好操之過急。

　　但外室和那個野種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