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府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可是吳錫元說他是九月小姐的丈夫,門房的人便進去通傳了一聲。
蘇莊看了一眼面前的嶽山,心中暗道,還真夠巧的,這一個兩個怎的都趕着今天來了。
嶽山見他面色奇怪,就問了一句,“大将軍,可是您有貴客來了?那我先避一避?”
蘇莊阻止了他,“倒也不必,說起來這來人同你家還是親戚,你也可以一同見見。”
嶽山更是奇怪了,他家親戚都在京城哩,誰會跑這兒來?
然而沒多久他就見着人了,來人好似是有些眼熟,可是他卻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他。
他家什麽時候有這樣一門親戚?他居然不知道。
吳錫元走進來看到居然還有一人在,他愣了一瞬間,才回過神來,對着蘇大将軍行了一禮。
“見過大将軍。”
說完又轉頭看向了站在蘇大将軍身邊的嶽山,一臉迷茫,也不知道該不該行禮。
幸好此時嶽山的先一步問了一句,“大将軍,這位是??”
蘇莊看着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樣,似乎比他還迷茫,他也有些不懂了。
“阿山啊,這位公子是你女婿。”
嶽山:……
吳錫元:……
兩人均是一陣沉默,随後也想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嶽山立刻哈哈大笑了起來,“原來是小九月的夫婿,說起來我二人還是第一次見面,沒想到竟然是在這種境況下,還真是怪尴尬的。”
吳錫元也連忙對着他行了個大禮,“見過嶽父。”
嶽山親手扶起了他,說道:“先前兒就聽說小九月嫁了個人中龍鳳,今日見到女婿,才知道此言不虛!”
吳錫元謙虛地拱手,“嶽父過獎了。”
第一次見晚輩總得給個見面禮,可嶽山又是個身無長物的,每月媳婦兒給的零花錢也是剛剛夠他花銷。
他想了想,從自己腰間取下一個匕首遞給了吳錫元,“為父也沒什麽好東西送你的,這匕首随了我多年,削鐵如泥。你且收着,以後好好保護小九月!”
吳錫元原本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接,可是聽了他最後一句話,立刻嚴肅地接過了匕首,應了一聲。
“嶽父大人請放心,小婿一定保護好九月。”
嶽山見他收了,也松了一口氣。
若是他不要這個,他還真沒什麽能送他的。
他全身上下也就腰間挂着個玉佩,那還是他跟他夫人的定情信物,打死他都不能送人。
一旁的蘇莊看着他們的動作也是一陣頭皮發麻,這嶽山真不知怎麽想的,居然送個讀書人匕首?
不過嶽山向來行為标新立異,倒也算不得奇怪。
他輕咳一聲,打斷了這爺倆敘舊的場面,對着他們問道:“你們爺倆同時來找我,可有何事?”
嶽山當着自己女婿的面兒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就從懷裏将那個賬簿掏了出來,“大将軍,這賬簿是于記煙火鋪子的,因着州府門前殺人事件,我查了那個翁老漢,從他的手中得到了這個賬簿。原本是想看看他們家年底那批硫磺能不能對上號,可我打開一看,才發現賬簿裏居然有很多筆硫磺都莫名其妙不知去向。”
他一邊将賬簿推了過去,一邊觀察着蘇大将軍的神色,隻希望他別再把這個球給他踢回來。
他自己幾斤幾兩自己心裏頭清楚,讓他沖鋒陷陣去還可以,讓他破案?那實在腦子有些不大夠用。
吳錫元聽了這話,愣了一瞬,忽然上前一步。
“大将軍,嶽父,草民有一事相告。”
嶽山也沒想到他會出來打岔,回頭看了他一眼,就聽到一旁的蘇大将軍直接說道:“賢侄但說無妨。”
吳錫元從懷中取出兩個紙包,走上前放在了桌子上。
“昨日我從家裏過來雍州城,為了路上少用些時間就抄了近道。可在走到林子裏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了兩道車轍。我奇怪這麽深的林子怎麽會有車子過來,便想着跟着過去看看,然後就撿到了這些……”
嶽山和蘇莊同時一怔,蘇莊更是伸手直接打開了面前的這個紙包。
他端詳了片刻,又湊到鼻尖聞了聞,哪兒還能不明白呢?
“硝石和硫磺。”
嶽山驚得眼睛瞪得老大,“怕不是于記流出的那一批?”
蘇莊神色凝重,緩緩地點了點頭,“應當是了,他們弄了這些東西應當是想做炸藥。炸藥這種東西,怕就怕的是對方想要用在我們身上啊!”
嶽山是個暴脾氣,當下就說道:“既然如今咱們已經知道他們在何處,那便直接去上門端了它!”
蘇莊卻沒有一口應下,他雙手背在身後,在屋子裏轉了兩圈,才停了下來,“阿山,你帶着人去查于記,陣仗鬧得越大越好,就讓他們知道你有砸了于記鋪子的打算,橫一點。”
嶽山滿頭問號,随後退後兩步,“将軍,我答應我夫人不亂來的,我怕回去以後不好交代啊……”
蘇莊瞪了他一眼,就好像隻有他有媳婦兒似的,整日裏臭顯擺個什麽勁兒!
“這是軍令!”
嶽山雖然是侯爺,但是如今也在蘇莊的麾下。
這軍令一下,他心裏頭即便是再憋屈,此時也隻能忍了下來。
“是!”
吳錫元知道蘇大将軍打着聲東擊西的主意,将魏公公的視線一直吸引在于記的身上,然後再去悄無聲息地端了他們老窩,這一招不可謂不高明。
他已經将東西都送到了,便對着蘇大将軍一抱拳,說道:“大将軍,若是再無其他事兒,那草民就先回去了。”
蘇大将軍卻叫住了他,“等等,晚些時候你帶個人去找找那地兒。”
“自然可行,隻是還得等草民去書院同夫子告個假才是。”
蘇莊點了點頭,“這也是人之常情,我派個人同你一起去。”
跟吳錫元一同去書院請假的正是宋闊,宋闊是個不大愛說話的,吳錫元對着他媳婦兒以外的人也活潑不起來。
兩人就這麽互不搭理地走到了浩遠書院,去向夫子告了假。
從書院裏出來的時候,宋闊才突然對着吳錫元說了一句,“方才有個女子站在巷子裏偷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