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面前,休得放肆!”
沈若錦這邊的劃船小内侍當即尖聲呵斥道。
“娘娘?陛下尚未選妃,這裡哪來的娘娘?”
姓何的女官打量着沈若錦,她一向自負美貌,卻沒想到今日在這見到了猶如仙子誤入凡塵的年輕女子。
兩個宮人連聲附和道:“就是,我們在宮裡當值,宮裡有沒有娘娘,我們還不知道嗎?”
秦琅帶着狼騎去接沈若錦這事,隻跟前朝的臣子們提過。
宮中女官宮人,他連面都沒見過,自然特意不會告知她們。
李祿這會子正在召集宮中内侍宮人,告訴她們陛下把皇後娘娘接回來了,耳提面命地讓他們要伺候好娘娘。
偏偏姓何的女官,和這兩個宮人來蓮花湖,沒趕上這個重大消息。
此時,在湖面上碰到。
兩個宮人還當沈若錦是想當娘娘想瘋了。
“我叫何遇瑩,是宮裡的女官,你是何人,怎的私自進了蓮花湖,摘走了這湖中僅此一朵的并蒂蓮?”
何遇瑩看着沈若錦,有些傲慢地問道。
何遇瑩是先皇後母家這一輩子的嫡女,在秦琅回到北漠,繼承皇位之後,何家人就認定何遇瑩是做皇後的最佳人選。
隻是秦琅不肯選秀,何家的人就想法子把何遇瑩塞進宮裡做女官。
他們覺得以何遇瑩的美貌,隻要陛下見到了她,必然會為之傾倒。
這皇後之位,必定手到擒來。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先前傳聞中最是風流浪蕩的秦小王爺,到了北漠竟然不讓宮人女官近身。
何遇瑩進宮多日,至今沒有見到陛下一面。
今日有人同她說,蓮花湖中開了一支并蒂蓮,若她能采來,獻與陛下,便是一個在陛下面前露臉的機會。
可她沒想到的是,這支并蒂蓮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侍劍見對方如此傲慢,忍不住嗆聲道:“你是沒長耳朵還是怎麼着?都說了我家姑娘是娘娘,你既是宮中女官,如何不知今日陛下攜娘娘回宮?”
舞刀道:“就是!我瞧你這模樣也是不是真心做女官的,用這個由頭進宮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兩個小丫頭的嘴都不是白長的。
沈若錦手裡把玩着那支并蒂蓮,含笑看着對方,“我叫沈若錦。”
“沈若錦?”
何遇瑩雖然沒見過沈若錦,但她聽過這個名字,而且記得非常清楚。
因為陛下就是為了此人才不肯選秀的。
“放肆!”劃船的小内侍再次開口呵斥道:“娘娘的名諱豈是你可以直呼的!還不快快賠禮告罪!”
兩個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都白了,當即在船頭跪下,“娘娘恕罪!”
何遇瑩呆立了片刻,也跟着行禮道:“遇瑩不知娘娘駕到,多有得罪,還往娘娘恕罪。”
沈若錦不鹹不淡道:“既然知道自己有罪,那便自去領罰吧。”
何遇瑩和兩個宮人聞言,臉色都僵了僵。
按理說,沈若錦初來乍到,即便是做個樣子,也該寬恕她們。
可沈若錦沒有。
她直接來了一句“自去領罰。”
兩個小宮人不敢造次,連忙磕頭道:“是。”
何遇瑩到底是何家嫡女,出身不凡,又仗着自己有美貌,竟開口問道:“不知娘娘要如何罰我?”
沈若錦笑了一下,“你是宮中女官,難道不知宮中規矩?”
何遇瑩頓時:“……”
她原本抱着事已至此,不如鬧得再大些,或許就能趁機見到陛下了。
何遇瑩有這個自信,隻要陛下見過她一眼,肯定忘不了她。
可沈若錦不答反問。
又把棘手的問題抛回了她這裡。
沈若錦最不喜歡心思多的女子,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吩咐花船的小内侍,“我們走。”
“是。”小内侍連忙應聲,撐着小船就往前去。
就在沈若錦這艘船經過何遇瑩那艘船邊上的時候,何遇瑩忽然上前一步,導緻小船失衡,往沈若錦這邊撞了過來。
眼看着兩艘小船同時要側翻。
沈若錦運起内力,一腳踩着小船往邊上退去,她所在的這艘船晃動了兩下,很快就恢複了平穩。
而何遇瑩所在的小船直接側翻,船上四個人全都撲通撲通掉進了水裡。
何遇瑩和其中一個宮人在水中裡不斷撲騰着,“救、救命!”
“我、我不會泅水!”
“救命、救救我!”
另外一宮人和内侍懂些水性,很快就撲騰着上了側翻的小船。
沈若錦站在船頭,看了一會兒,飛身上前把何遇瑩和那個宮人都拎起來,扔在了側翻的小船上,讓他們四個自己想辦法回岸邊。
這邊的呼救聲,很快就把侍衛引了過來。
衆人遠遠地看見湖面上有艘小船浮浮沉沉,上面的四個人跟螞蚱似的縮着,立馬劃着船過來救人。
沈若錦轉身問侍劍和舞刀:“這景賞夠了沒有?”
侍劍和舞刀異口同聲道:“夠了夠了!”
“那就上岸吧。”
沈若錦不再多看何遇瑩一眼。
“是,娘娘。”
劃船的小内侍剛才看見娘娘飛身而起,一手一個把水裡的兩個撈起來,眼睛都看直了。
娘娘好生厲害。
不僅厲害,還心善。
小内侍劃船劃得更有勁了。
船剛一靠岸,李祿就帶着宮人内侍們迎了上來,“娘娘沒事就好,剛才落水的是?”
李公公都快吓死了。
小内侍說娘娘帶着兩個婢女去了禦花園,李祿帶着人在禦花園找了一圈都沒找着,遠遠地聽見蓮花湖這邊吵吵囔囔的,有人喊着快救人,還以為娘娘落水了,趕緊帶着人就趕了過來。
謝天謝地,落水的不是娘娘。
沈若錦手裡還拿着那支并蒂蓮,語氣如常道:“她說她姓何。”
“何——何女官?”
李祿心說怎麼是她啊?
話聲剛落,不遠處内侍通傳,“陛下駕到!”
沈若錦一回頭就看見秦琅快步朝這邊走來,後面跟着一大堆臣子。
隐衛方才來了禦書房,說娘娘在遊湖,湖上有人落水了。
秦琅什麼奏折都不看了,起身就往這邊來。
所有大臣一聽,這不得了,全都跟着趕了過來。
結果,沈若錦啥事都沒有。
她走下船頭,當衆将那支并蒂蓮遞給秦琅,“我與你,當如此花并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