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大媳婦雖然不去方大楞那邊，可哥幾個攏賬的時候，除了方媛都在的。

　　方老大媳婦被五虎的大手筆弄得側目了，那可不是一筆小錢，這錢給老公爹拿着，将來那就是他們兄弟一塊分的。

　　要知道，省城這塊，收上來的份子錢，大多都是人家五虎的人情往來。

　　方老四直接就攔住了：“你差不多得了，不是你一個人的爹，媽沒了，你讓我們也都盡盡孝，出點力氣。”

　　哥幾個表示，都不會差了老頭子的，這錢讓五虎自己拿着。

　　方老大媳婦撇嘴，這竟然是錢都送不出去的。這也就是方家哥幾個手裡都富裕，你換一個試試。

　　前陣子她娘家爸沒的時候，家裡烏煙瘴氣的，為了錢，為了少花錢，都要打出來狗頭了。

　　看到方家哥幾個塞錢，想要多掏錢的德行，心裡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那邊方媛光陪着方大楞了。爺倆淚眼朦胧一塊哭，錢不錢的，根本就沒有人在意。

　　丁敏看不下去了，總要有一個人明白過來不是：“爸，方媛這麼哭，我媽該心疼了。您說怎麼辦？”

　　這話好使，方大楞立刻就拉着閨女：“不哭了，不能哭了。不能讓你媽心疼。”

　　老頭陪着方媛出去走走，爺倆搭着伴，不知道是誰安慰了誰。也不知道誰陪着誰。

　　方媛就發現了，雖然老頭貌似好了，可到底還是有點不一樣了，好些東西老頭都記不太清楚了。

　　不過提起來王翠香，方媛的媽媽，老頭腦子好使，以往高興的事情，懊惱的事情，哪怕是兩口子鬧矛盾的事情，方大楞都記得清清楚楚，說的明明白白的。

　　方媛哭的就更傷心了。她爸這到底是好了，還是沒好呀。不光哭，還抱着他爸哭。

　　别管如何，人家方大楞對于哄閨女那是一直執行到底的：“好好的怎麼就又哭了，你小時候也沒有用這麼稀罕哭。”

　　方媛吸吸鼻子，心說不能光記得我媽，不記得我了吧：“我小時候什麼樣的。”

　　方大楞：“你小時候能讓你媽愁死，怎麼打都不帶哭的。你媽瞧着你沒少發愁。”

　　方媛忍不住又笑了，這老頭腦子沒壞，記得還是挺清楚的。尤其是說到五虎背鍋的事情，方大楞：“老五也就是對你還好，這事做的不錯，不然你看老子怎麼打他。”

　　方媛破涕為笑，老頭心裡她也就是比親媽差點，該記得的還記得：“那不行，那是我五哥。”

　　方大楞：“他就是仗着有你護着，才敢天天瞎折騰。老師找家裡多少回呀，你媽的燒火棍子都抽斷了好幾根。”

　　方媛：“那是老大，老二。我五哥沒有那麼鬧騰，我五哥有本事自己擺平這些事情的。”

　　方大楞：“要說起來還是你四哥的性子讓人放心，從來不吃眼前虧，你四哥其實最向你媽，腦子好使。”

　　方媛：“我同五哥腦子也不差。”跟着：“你說老大随了誰，怎麼就那麼不是東西，我媽同你可都不這樣。”

　　方大楞對閨女再好，也擡手敲打上了：“你說什麼呢，你媽同我那可是一心一意的，我才不會懷疑你媽呢。”

　　方媛瞪眼，她也不是這個意思，她能往親媽頭上潑髒水嗎：“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您怎麼能這麼想呢。”

　　方大楞被閨女倒打一耙了：“那不是你說的嗎。”方大楞唬着臉看方媛，他可什麼都沒說。

　　方媛：“我就想說，方老大天生的不是東西。”爺倆一推六二五，誰都不扛事的。

　　罵他兒子，方大楞也不太願意，可總比往别的方面想好，方大楞那是百分百相信自家媳婦的。老大兩口子确實不是東西，尤其是老大娶了那麼一個媳婦以後，被閨女罵兩句罵兩句吧。

　　方媛也不知道老頭腦回路清奇，往不可控的方向想，她能埋汰親媽嗎。

　　确定老頭腦子沒事，該記得都的記得，方媛心情就輕松多了。

　　時間長了，方媛也就發現了，不是老頭腦子不好使，而是除了同王翠香有關系的，餘下的老頭都不太在意，不願意想。到底還是不如什麼都記得住的好。

　　方媛忍不住就哭了：“你說，我爸同我媽看着也就那樣，我爸這一輩子都讓我媽給唬的小貓一樣。怎麼我爸同我媽感情那麼深。我以為我們家的人，沒有這樣的閑心。”

　　讓方媛說，隻有陸川這樣的才天天的腦抽，折騰什麼稀罕不稀罕的。他們方家人信奉誰沒誰都活得下去。

　　陸川那也是沒想到，看起來粗枝大葉豪邁不羁的方大楞竟然是個動感情最深的。

　　他們家老太太沒的時候，老爹雖然傷心，可到底還是緩過來了，也沒有方大楞這樣過。

　　那真是老丈母娘沒了，老丈人的魂都跟着被帶走了。人就沒有打起來精神。

　　三個多月，王翠香的百日墳都過了，方大楞還沒有走出來呢。這三個月方媛一直陪着老頭的。

　　哥幾個尋思了，也不能成天讓方媛這麼陪着，老爸不是方媛一個人的。

　　所以不用方媛這樣天天陪着了，人家哥五個分了，一個人陪一個禮拜。

　　方老四距離遠，讓方老四一年陪一個月，剛好從他開始，讓老頭身邊新鮮點。

　　方老四不光陪着，人家都在想，是不是回來這邊發展了。媽沒了，就剩下一個爹了，這是根。

　　方老二方老三瞪一眼：“啥時候咱們家這麼矯情過，挺好的日子折騰什麼。你要是願意，帶着咱爸過去你那邊轉轉，好過總在這家裡，到處都是咱媽的影子，别說老頭走不出來，我們在這個院子裡面都走不出來。”

　　方四虎那是想要帶着老頭出去走走的，那也得方大楞樂意不是。

　　人家說了除了這裡哪也不去。幾個兒子輪番勸了，方老四那邊的老丈人老丈母娘，都打電話邀請了，方大楞以然堅持，不想出去走走。

　　總是這樣那不是自己為難自己嗎。沒辦法，方媛開口了：“我想去，老四兩口子怠慢我怎麼辦。”

　　方大楞知道閨女就是想要他跟着出去走走，雖然舍不得，還是點頭了：“老子給你坐鎮去，以後老子沒了，他們真的怠慢你怎麼辦，我得讓老四兩口子知道知道，咱們方家姑娘在家裡什麼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