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從來也不是一個多明白事理的人，沒跟着一塊翻臉就不錯了。

　　還是方老大的大兒子站出來，勸了一句：“媽，我爺心情這會不好受。”

　　好吧，總算是沒有那麼尴尬了。至少給方老大媳婦一個台階下。

　　可方大楞那是把老大媳婦膈應上了，擦一擦眼淚，直接就同老三媳婦說了：“老三媳婦，家裡這邊你歸攏一下。你媽信你。”

　　這話聽了走心的，那是光生氣了，不走心的，那是麻事沒有。不覺得有什麼。覺得有什麼的方老大媳婦臉色都氣青了。她還能惦記老婆婆那點東西不成？

　　被信任的方老三媳婦還不願意呢：“我得跟着我媽回鄉呢。”人家覺得送婆婆一程，比看顧這些家業重要多了。

　　方大楞聽了這話，哭了：“老婆子聽到沒有，我就知道，兒媳婦們不都是白眼狼。”

　　不是，你說這麼耿直的老爺子，怎麼還學會内涵了呢。方老大一家子那是尴尬的腳趾頭都要扣地闆了。

　　方老大媳婦覺得自己不如跟着婆婆去了呢。這日子沒法過了。她就是那個白眼狼呗。

　　方老三帶着方老二一塊幫着方大楞把東西歸攏出來的，值錢的東西一大堆。明天人來人往的，收拾出來是對的。剛才老大媳婦那話說的其實沒錯。

　　哥倆把東西放在老頭面前，方大楞吸吸鼻子，對着方媛：“丫頭，收起來，你媽說了，你們都不孝順我，就讓我自己拿着錢找吃的。你幫老子拿着。”

　　方媛這時候那是顧不上生氣的。抱着那些東西就哭，都是她媽留下的。不是多稀罕這些東西，稀罕的是她媽留下的東西，都是念想呢。

　　陸川感覺媳婦不會把這些東西再拿出來了，這人考慮的多，怕幾位嫂子多想：“回頭我給嫂子們補上。”老丈母娘的東西，自家媳婦願意拿着，那就拿着吧，給媳婦留着當念想。

　　結果方媛把王翠香的大金镯子，金項鍊，給幾個嫂子分了：“你們都拿着，留個念想，念她的好。咱媽留着這些那是給咱爸當家底的。沒人能委屈我爸，不差這點東西。”

　　跟着看向方大楞：“我是不會讓你娶小媳婦的，也不會把我媽的東西給小媳婦，都得分了。”

　　這話說的哪跟哪丫，哥幾個都愣了，方大楞那也沒反應過來。閨女上心大發了。胡言亂語了。

　　要不是時候不對，真的，妯娌幾個肯定笑場的。話說小姑子那是真給力丫。

　　方大楞就剩下一個存折，還是絕對不夠娶小媳婦的資金數目。方大楞的棉襖透風了。

　　方老四這會緩過神來了，看着方媛很是無語，這時候你不安慰老頭，怎麼還逗老頭生氣呀。

　　可方媛多混蛋，他們當兄弟的都不好開口勸的。畢竟人家方大楞那邊跟着點頭：“對，不能留，誰都舍不得給的。”

　　跟着：“老子才不會娶小媳婦呢，你少瞧不起老子。”跟着繼續哭王翠香。

　　倒是幾個兒媳婦，這時候大金镯子金項鍊都戴上了，方媛給戴上的，很不合時宜。

　　陸川就覺得頭很痛，這發張方向實在是有點跑偏。

　　方老四看向自家媳婦，有點不忍直視，自家媳婦身上帶這些玩意尤其是顯得土，他不稀罕這些金的。

　　可摘了方媛不幹：“不行，我媽給了，你們都得戴着，讓人知道才好。”得讓外人知道，自家媽是個大方的婆婆。

　　方媛這時候那是有點魔怔了。很是不清楚明白。

　　陸川都感覺有點鬧心，自家媳婦追求的東西，好象不太一樣。

　　陸滿意同胖丫回來，看着方媛這樣，直接把人給哄一邊去了，讓方媛歇一會，或許會好一點。

　　方老四媳婦到底還是把東西戴着。婆婆給的，那是念想。好看不好看，這時候根本不重要。

　　沒看到連老五媳婦都戴着呢嗎，要知道，人家那工作。帶這麼顯眼的玩意，沒準給自己找麻煩的。

　　方媛自己挑了最大的金镯子戴在腕子上，還吸吸鼻子，自己嘀咕一句：“媽肯定把最重的給我。媽什麼都偏着我。”

　　陸川實在沒忍住，咱們家不差那幾克金子：“這個不好看。”

　　五虎的傷心勁兒剛上來，愣是被這兩口子給逼退了，有沒有這樣說話的，要不要這樣折騰人。

　　戴點首飾，合着還是老太太稀罕誰，誰的就重量足。不介意東西大小，可介意的是老太太的心裡分量。

　　看着老太太的私貨，五虎都拿起來一隻金镯子戴在手腕上：“媽肯定也得偏着我。”人家方媛同五虎都有這份自信。

　　方家哥幾個，也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發展的，哥幾個看看你，看看我，尋思了一番，我們也不是後娘養的呀。

　　就看到那點金首飾被拿個七七八八，方老大媳婦過去給方老大拿起來一條金鍊子，最粗的那種，戴在脖子上了。

　　要不要，稀罕不稀罕且不說，别人都帶你不帶，足以說明你同别的兒子不一樣了。

　　方老大媳婦能讓方老大不一樣嗎？人沒在，東西得準備妥當。不能少了方老大的。

　　方老二，方老三抓抓腦袋，戴就戴吧。這時候不戴都顯得不合群。

　　陸川揉揉眼睛，場面實在控制不住了。他不想同流合污，隻能距離這群人稍微遠點。

　　話說，都怪方四哥，最顯眼，最看着像暴發戶的東西，都是方老四送的。

　　第二天回村的時候，看到方家人這個配備，省城的人不明白，尋思，是不是鄉下都這個規矩。

　　家裡老人走的時候，親人有要配備金飾？

　　鄉裡的相親們看了這個配備同樣茫然，心說省城可真是富貴，老人走了要配備這個，這真是死不起人了。

　　大夥心裡嘀咕了，這輕易可别往那地方蹦跶，死都死不起的。

　　張偉過來的時候，瞧着方家那邊的風格，忍不住詢問陸川：“你們這是方家的風俗還是村裡的風俗，怎麼你沒有戴着。你這不是被排外了吧。”

　　你看正常人這時候都是被質疑的。這麼想的肯定不止張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