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府裡,聽了葉璃帶回來的話。鳳之遙沉默了許久也沒能說出什麼來。對此,葉璃也是愛莫能助。站在鳳之遙的角度她自然可以怪皇後的固執耽誤了鳳之遙。但是這原本卻并不能怪皇後。她從來沒有給過鳳之遙任何希望。而她現在所做的事情也确實是整個時代的女子,并且是身為皇後的女子能夠做到的最好的。葉璃不可能拿自己的标準來要求一個受着傳統的忠君以及婦德教育的女子。
“修堯,鳳三……”葉璃有些擔心的問道。
墨修堯從手中的書卷裡擡起頭來,道:“不必管他,他知道分寸。”
見墨修堯如此,葉璃也搖搖頭将這件事抛到腦後。跟墨修堯說起在宮中見到十皇子的事情,最後歎道:“那孩子實在是太過擔心怯弱了。也不知道墨景祈當初留下遺诏的時候到底是怎麼想的。”墨修堯放下書卷走到葉璃身後,從後面摟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柔聲道:“這些是墨景黎和别人的事情,跟咱們沒什麼關系。阿璃何必為他們抄心。”
葉璃莞爾一笑,搖頭道:“我哪兒是為他們抄心,隻是……”隻是看着那個注定會被犧牲的懵懂孩子,有些不忍罷了。那孩子也不過比墨小寶大一睡多而已啊。或許是做了娘親的人,就真的比從前心軟了一些吧。
墨修堯輕聲道:“雖然現在京城各處戒嚴。不過沒人敢攔定王府的人。阿璃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四處走走,宮裡的那些瑣事不必理會。”
葉璃點頭道:“我知道了。”明白墨修堯是不想讓自己為那些瑣事煩心,葉璃自然也從善如流的答應了。他們才是一家人,至于其他人再不忍再無辜終究還是外人。她也并不想讓墨修堯為自己擔心。
“娘親!娘親……”墨小寶的聲音穿越過長長地走廊,歡快的奔了過來。墨修堯不悅的皺了下眉,擡眼盯着已經跑到門口正要擡腳進來的墨小寶。墨小寶身後還跟着跑到有些氣喘籲籲的冷君涵。
葉璃無奈,“宸兒,你走得慢一些,看看君涵累的……”
墨小寶回頭看看還喘着氣卻對自己露出笑顔的冷君涵,輕輕哼了一聲,偎進了葉璃懷裡。葉璃低頭看着他有些懊惱的小臉,不由低聲一笑。拍拍墨小寶道:“君涵比你小,你是哥哥以後要顧念着一些。知道麼?”
“知道了。”墨小寶小聲道。擡起頭看看冷君涵,道:“冷小呆,你走不動了就說一聲。我……我又不是不等你。”冷君涵摸摸小腦袋,對着墨小寶咧着小嘴笑的十分無邪。倒是讓墨小寶更加不好意思起來了。葉璃看夠了兒子窘迫的模樣,含笑對冷君涵招招手笑道:“君涵,來姨姨這裡。”
冷君涵歡呼一聲,也跟着撲到葉璃跟前。笑容愉悅的在葉璃的臂彎裡蹭了蹭。他也很喜歡小寶哥哥的娘親,香香的,暖暖的,跟她的娘親一樣好。可惜小寶哥哥不喜歡他纏着姨姨。
墨修堯站在葉璃身後黑了臉。原本隻有墨小寶一隻也就算了,現在有兩個小鬼霸着阿璃,他和阿璃每天單獨相處的時間縮短了不少。想到此處,墨修堯墨修堯開始後悔起當初将冷皓宇派出去的決定了。
墨修堯說鳳之遙有分寸,卻不料鳳之遙當天就闖出了大禍。
深夜已經是夜深人靜,整個定王府早已經沉寂了下來。隻有書房裡的燭火還亮着,墨修堯和葉璃坐在書房裡一邊批閱着卷宗一邊不時的閑聊兩句。身在京城,雖然看似閑适悠然,但是到底身在其位,每天依然有無數的事情需要他們親自過目。即使不需要立刻決斷處理,卻也需要掌握這些消息,以防突變。
“鳳三今天出去還沒回來?”批完手上最後一份折子,葉璃看了看墨修堯跟前還有一大摞,随手拿了一本過來翻閱一邊問道。
墨修堯道:“出去找地方撒氣了吧。”鳳之遙看上去風流倜傥仿佛天生一副好脾氣,但是事實上性格鮮明,喜怒都形于色。隻是這些年的曆練讓他知道在人前要隐藏自己的情緒罷了。
葉璃秀眉微蹙,道:“我總覺得鳳三白天離開的時候情緒不對。”
“他等了這麼多年,情緒能對就奇怪了。”其實墨修堯從來都不看好鳳之遙對皇後的感情,少年時候也隐晦的勸過幾次。不過每次都以兩人拳來腳往拳來腳往打得昏天暗地終結。年齡大了以後也都懂得尊重彼此的感情,反倒是不好勸了。于是就這麼多年一直拖下來,拖到鳳之遙已經三十多歲了。若是按照這世道普通的富家公子的年紀,過兩年鳳三都該抱孫子了。
“這兩人……”葉璃歎氣,話還沒說完,猛然從椅子裡站了起來,“有人闖入!”
身邊墨修堯已經一縷青煙一般的掠出了書房,隻留下低沉的嗓音,“阿璃你去看着那兩個小鬼。”葉璃有些遺憾的看着消失在門外的白衣身影,這就是輕功爐火純青和一般般的差距啊。
葉璃到了墨小寶和冷君涵住的院子的時候,卓靖已經在門外守着了。見到葉璃方才躬身道:“王妃。”
葉璃點頭,“辛苦你了,兩個孩子沒事吧。”卓靖沉聲道:“這是屬下份内之事。小世子和冷少爺沒事。”
正說話,墨小寶已經從裡面沖了出來,“娘親,出什麼事了麼?”葉璃看着某人亮晶晶的眼睛裡寫滿了躍躍欲試,擡手在他腦門上輕輕拍了一下道:“乖乖的跟卓靖呆在一起,照顧好君涵。娘親去你父王那邊看看。”
不能去湊熱鬧,墨小寶有些失落的撅起了小嘴。卻還是乖巧的點頭,“那娘親小心一點哦。”
葉璃莞爾一笑,“人小鬼大。”
安頓好了兩個孩子,葉璃才飛快的往前院而去。卻發現并沒有發生什麼打鬥,顯然闖入府中的是他們的熟人。搖了搖頭,葉璃轉身往前院的花廳而去而去,然而眼前看到的一切卻讓她的腦門隐隐作痛。
花廳裡,鳳之遙跌坐在地上,身邊還有一灘暗紅的皿迹。皿迹未幹顯然是某人剛才吐出來的,墨修堯站在廳中,負手而立臉上的神色卻讓人心中生寒。葉璃毫不懷疑鳳之遙會坐在地上吐皿絕對是墨修堯的傑作。而讓她頭疼的卻不僅如此,旁邊的椅子裡,一個黑色的寬大屏風下面裹着一個人。雖然看不清面目看不清面目但是從體型上葉璃能夠看出那是一個女子。而能讓鳳之遙深夜帶回來的女子能是什麼人,葉璃一思索隻覺得自己頭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