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退兩難的墨景瑜自然是求之不得,連忙笑道:“王妃說的是,是小王唐突了。”
葉璃開口,墨修堯自然沒有什麼好說的,關切的看着葉璃問道:“可是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說完也不理會大廳裡還坐着的客人,扶着葉璃起身朝鳳之遙和衛蔺丢下一句招待好客人便帶着葉璃揚長而去了。
看着墨修堯和葉璃在門口消失,德王這才順過氣來。指着門口氣喘籲籲的道:“他……他這是什麼态度?”墨景瑜苦笑,按住德王勸說道:“定王妃頭一次有了身孕又剛剛曆劫而歸,定王緊張是難免的,皇伯父何必動怒?”德王哼了一聲,端起旁邊的茶猛灌了一口才勉強将怒意壓了下去。一邊的鳳之遙挑了挑眉笑道:“兩位王爺,原本我們王爺住在太守府中地方狹小才将下榻的地點安排在客棧,如今碰巧王爺王妃搬到了新府邸來,就請王爺和兩位大人在府中歇息吧。”德王翻了個白眼給他,他當然不可能去住客棧。身為皇帝的伯父又兼着欽差之職,若是被扔到客棧去住,他回京城還不給人笑死?
衛蔺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衆人,轉身吩咐人安排住所去了。
夜晚,整個汝陽城裡燈火通明。與早前隻有寥寥幾人的迎接不同,接風宴卻是格外的隆重。接風宴就拜在汝陽城東門的城樓上。正對着玄武大街從上往下看去街上到處都是人潮湧動,街道兩邊處處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城樓上同樣也是觥籌交錯,歌舞升平。隻要是在汝陽城或者汝陽附近的文官武将還有汝陽本地的名士望族通通出席的今晚的夜宴。雖然定王入駐汝陽城已經有半年半年光景了,但是城中的百姓真正見過定王的卻依然隻是極少數。至于定王妃更是可以說從未在外面露過面。因此看到一身白衣銀龍滾邊袍服,白發如雪氣勢卓然的定王牽着一個身懷六甲容顔清麗氣度雍容的青衣女子走上城樓時所有人都不由得愣住了。一白一青兩道人影并肩而立,竟顯得無比的和諧而自然,仿佛他們天生就該如此一般。
墨修堯扶着葉璃步上高台,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下。底下在座着的許多将士已經有許久沒有見過墨修堯了,更有之前跟随葉璃的将士更是分外激動,齊聲高呼,“屬下等參見王爺王妃!”受到他們的感召,另一邊的文官們也紛紛起身參拜,“屬下等參見王爺王妃,恭祝王爺王妃喜得小世子!”
雖然不怎麼待見那個來賴在阿璃肚子裡不肯出來的小東西,但是墨修堯此時心情頗佳,一揮手道:“諸位免禮。”
同時,城樓上的聲響也影響到了下面的玩樂的百姓,隻見城樓下原本嬉鬧遊玩的百姓們紛紛轉身向着城樓的方向跪下,有人帶頭喊道:“恭祝王爺王妃千歲安康,恭喜王妃平安歸來!”有人帶頭,後面的百姓自然也跟着喊了起來,一時間聲音幾乎穿透了整個汝陽城。
墨修堯端起一杯酒,站起身來,看着城下的百姓提聲道:“免禮,今晚官民同樂,大家随意。本王敬諸位一杯。”帶着内力的聲音想着四周遠遠的傳開了。城下的百姓們站起身來齊聲歡呼着,氣氛比方才更加熱鬧起來。
城樓上,衆人紛紛起身端起酒杯道:“多謝王爺,王妃。”
飲過一杯,墨修堯坐了下來道:“諸位随意,不必拘束。”
歌舞絲竹重新響起,城樓上一邊和樂融融。隻坐在前面賓客位置的德王和瑜王卻是臉色難看之極。兩人實在沒想到,在朝廷極力破壞定王名譽的時候,僅僅半年時間墨修堯竟能讓整個汝陽城的官民百姓依然對他如此愛戴臣服。說是接風宴,倒不如說墨修堯想要給他們和朝廷一個響亮的耳光。
“德王這是怎麼了?本王看德王氣色不佳,可是哪裡怠慢了?”倚坐在主位上,墨修堯一手扶着葉璃一手握着酒杯神态謙和的看着下手臉色發青的德王。德王一哽,應該說自從進了汝陽城他到底有哪裡沒有被怠慢了。雖然今晚這個接風宴擺得确實熱鬧歡騰,但是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來,接風隻是順便,真正為定王妃的歸來和未來的小世子即将出生賀喜才是真的。
德王冷淡道:“不敢,本王豈敢怪定王怠慢?”
墨修堯仿佛完全沒有聽出德王話裡的意思,朗聲笑道:“沒有就好。德王一路辛苦了,今晚何不開懷暢飲?”旁邊的墨景瑜将德王又要變色,連忙暗中伸手拉住了他,低聲道:“皇伯,有什麼事回頭再說,衆怒莫犯。”然後才朗聲笑道:“皇伯父,定王說的是這一路伯父辛苦了,侄兒敬皇伯父一杯。”墨修堯掃了一眼神色各異的兩人,淡淡一笑也不再理會他們側過投去與底下的将領和官員們說笑去了。墨景瑜費力的按住要發怒的德王,苦着臉低聲道:“皇伯父,息怒。咱們現在人在屋檐下……”德王憤然,不屑道:“那又如何?難道他還敢殺了本王不成?”
那可說不準。墨景瑜心中暗道,對着德王低聲道:“皇伯父,如今西北是定王的地盤兒,萬一出了什麼意外誰也不能拿他如何啊。你可還記得,當初定王妃的事兒……那七千人馬墨修堯可是眼也不眨說殺就殺了。但是皇上又能拿他如何?”了不起就是發了幾道聖旨,斥責墨修堯如何殘暴如何濫殺無辜。但是那有什麼用?墨景祈敢出兵讨伐墨修堯麼?幾道聖旨在西北這個地方,隻怕還不如草紙管用。
德王等在墨景祈這麼疑心病重的皇帝手下這麼多年過來還深得皇帝看重也絕對不會真的笨蛋。隻不過他身為先帝那一輩兒在世的年紀最長的王爺,連皇帝平時也要稱一聲皇伯父的人,這麼多年也當真沒有和墨修堯正面對上過。潛意識裡總覺得墨修堯應該敬着自己幾分,何況他天性就是個自恃身份好面子的人,所以被墨修堯這麼冷落着才顯得格外的不冷靜了。此時聽了墨景瑜的勸告,看看城樓上一片和樂融融的景象。這汝陽城的文武官員分明對墨修堯是言聽計從,眼裡哪有他們這些皇帝的欽差?城頭上一陣清涼的微風吹來,德王渾身一抖心中頓時清明了許多,也吓出了一聲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