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自己手下确實沒有什麼合适的人選。耶律野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此事就有勞舅舅了。”赫連真笑道:“七殿下請放心,屬下一定不會辜負殿下的期望。屬下走了之後,與墨家軍的戰事能打則大,不能打便先堅守就是。一旦西陵和大楚兩軍動了,殿下這裡的壓力就會立刻減輕許多。”
耶律野點頭道:“本王知道了。”
赫連真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的赫連鵬一眼,有些猶豫的道:“赫連鵬……”耶律野看赫連鵬不順眼,剛才也沒叫他起來,赫連鵬也就隻好一直跪着。
“起來吧。”耶律野淡淡道:“先回自己的帳子裡呆着,回頭本王在看看讓他做些什麼。”
赫連真也知道多說無益,隻得點頭道:“多謝七殿下寬恕。”
赫連鵬站起身來,“多謝七殿下。”耶律野冷哼了一聲,懶得搭理他。
出了大帳回到赫連真的營帳中,赫連鵬重新跪了下來,“請父親責罰。”赫連真臉色冷硬的看着了半晌,才終于問道:“我告訴過你,靈鹫山隻要固守就可以了?誰讓你去給定王妃死磕的?”
赫連鵬低下頭沉默不語。
赫連真盯着他冷冷道:“七殿下下命召你回來,以你的聰明會看不出那是我的意思?你居然還敢抗命不遵!赫連,我一直對你報以厚望,但是自從出征以來,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赫連鵬無言以對,不僅是赫連真對他失望,即使是赫連鵬自己也對自己有些失望。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會敗在定王妃的手裡,還敗得如此狼狽。
赫連鵬雖然出身北戎,并且還是被赫連真收養的孤兒,但是他卻拜的可稱得上是中原第一高手的慕容雄為師。苦學武藝和中原文化,一直以來,他自覺自己和那些被中原人稱之為蠻夷的族人是不一樣的。這樣的想法,即使是跟着養父上了戰場在七皇子手下效命也沒有改變過。隐約的,他甚至有些看不起那位高高在上的七王子。但是經過了這一敗之後他方才明白,自己北戎人并不是自己認為的那麼愚蠢魯莽,他們甚至并不比自己為是的自己差。至少,目前北戎戰場上,除了與定王正面為敵的中軍大營以外,其他各路兵馬中就屬自己敗得最難看。直到這一刻,赫連鵬才真正的冷靜下來将自己放在一個将領的位置上去思考問題。可惜,他的醒悟和冷靜卻付出了十幾萬北戎士兵的生命才換的。
看着赫連鵬臉上灰敗的神色,赫連真才歎了口氣道:“起來吧。這次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你,敗在定王妃手中的人你也不是第一個。這是你第一次上戰場,難免會有些疏漏。”隻要是男人,毫無意外的都會有一種大男子唯我獨尊的想法。特别是在這個時代,即使葉璃名震天下,再多的人如何說定王妃如何如何厲害。甚至是她的敵人自己也知道她不簡單,但是行事的時候卻依然很容易輕敵。并非他們大意自傲,這是這個時代的男人骨子裡與生俱來的缺點。他們太習慣将女人弱不禁風依附男人而生,即使有幾個厲害的,那厲害卻也是有限的。
赫連鵬站起身來,有些慚愧的道:“父親恕罪,孩兒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
赫連真點點頭道:“父親教養你長大,教你行軍打仗,幫你拜中原明師學武功,為的就是有一天你能替為父打敗墨修堯,也為你自己成就一番不世功勳,你不要讓父親失望。”
赫連鵬點點頭,有些擔憂的看着赫連真道:“父親當真打算親自前往西陵勸雷振霆與墨景黎和北戎結盟?”赫連真點頭,歎氣道:“單憑我們北戎之力,想要打敗墨家軍隻怕沒有什麼希望。更重要的是,一旦我們兵敗,可就不是撤出中原那麼簡單的事情,隻怕回到北戎王庭之後北戎就再也沒有赫連家和七王子的立錐之地了。所以,這場仗,隻能赢不能輸。無論如何,也要說服雷振霆對定王府動兵。”
“雷振霆隻怕麼那麼容易說服。”赫連鵬道。要同時說服雷振霆和墨景黎,就必須要雷振霆讓出一部分已經到手的利益給墨景黎。雷振霆又豈會那麼輕易同意拿已經握到手中的東西,卻換那尚在虛無飄渺的未來的東西?
“不用擔心,隻怕雷振霆自己也着急着想要對付定王府呢。”赫連真笑道,“雷振霆年紀已經不小,但是他的兒子雷騰風卻沒有他父親的雄才大略。一旦雷振霆将來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定王府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西陵。與其如此,雷振霆必然會選擇先下手為強。但是大楚和墨景黎卻又成為了他的後顧之憂,隻要我們替他解決了這個後顧之憂,他自然就會同意起兵。”
赫連鵬沉默了一會兒,才拱手道:“父親深謀遠慮,孩兒不及。”
赫連真拍拍兒子的肩膀,笑道:“父親要收拾行裝準備動身了,你去吧。”
“孩兒告退。”
墨家軍大營裡,好不容易盼到了愛妻回來的定王爺卻沒能夠如願的享受嬌妻在懷的無邊豔福。隻能可憐巴巴的望着跟前神色淡然的看着自己的愛妻,一臉的委屈。
“阿璃,你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定王爺小心翼翼的望着王妃,柔聲問道。幸好帳子裡隻有他們兩個,不然還不将墨家軍上下一大群不知道定王殿下真面目的将領吓掉了下巴。雖然是這麼問着的,但是墨修堯何等聰明,怎麼會不知道阿璃如此模樣到底是為了哪般?一邊望着葉璃,一邊極快的在心裡盤算到底是誰敢壞他的事。
葉璃擡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悠悠道:“王爺多慮了,哪兒有人能惹我不高興?”
“阿璃……”終于忍不住了,墨修堯撲過去緊緊的摟住葉璃的腰,下巴在她肩頭上蹭了蹭,“阿璃,我錯了……”葉璃終于正色看他了,淡淡問道:“王爺哪兒錯了?”
“我不該一個人跑到北戎大營裡去。”墨修堯擡眼瞥了一眼葉璃的神色,連忙道。
不提還好,一提起這件事葉璃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冷笑一聲道:“定王殿下武功天下無雙,自然是沒有什麼地方不能去了。這算什麼錯,王爺又何必讓人瞞着我。若是我早些知道了,妾身也好為王爺喝彩啊。”連妾身都出來了,看來是真的氣壞了。墨修堯在心中暗暗叫苦,定王爺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愛妻生氣。鳳之遙老是嘲諷他是妻管嚴,說得還真沒錯,可惜他卻是甘之如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