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銅塊從何而來，有什麼說法麼？”方羽看向老太太，問道。
“這是我道侶生前送我的，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名堂。”老太太用不太清晰的話語回答道。
“你道侶……那你為何要賣掉它？”方羽疑惑地問道。
“莫辦法，想活下去嘞。”老太太蒼老的面容上露出笑容，低頭指着攤位上的那些小物件，說道，“這些都是我道侶留下的。”
方羽手裡拿着銅塊，又看向攤位上的其他物件。
這些物件過往也許确實是法器，可也許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就是法器也早已失去法力和靈性，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廢銅爛鐵。
除了手裡的銅塊以外，方羽并不認為其他物件具備價值。
隻是……
方羽又看了一眼老太太。
與他在這交易區看到的其他修士不同，老太太臉上一直堆滿笑容，看起來很快樂。
但無論從衣着，面容，還是氣息來看……老太太的境況都不算好。
“這銅塊多少錢？”方羽看向老太太，問道。
“一百個玄币。”老太太笑着答道。
“那加上這個呢？”方羽又從攤位上拿起一個小藥瓶。
“這個兩百玄币。”老太太又說道。
“如果這些我全要了呢？”方羽繼續問道。
“全部啊……”老太太低下頭，開始認真地算起賬來。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這麼做。”
這時，旁邊一個攤主開口說道。
方羽看向這名攤主。
攤主也看着方羽。
這句話，顯然是對他說的，通過神識傳來。
“為何？”方羽眯了眯眼，問道。
“你一次性給她這麼多玄币，隻會害了她。”攤主面無表情地說道，“她守不住的。”
聽到這句話，方羽環顧四周。
的确，在街道的各個角落，都能看到一些無所事事的群體。
他們視線到處亂瞄，似乎在觀察着周圍每一名修士。
“不止是這些，包括攤主，包括買家在内……全是威脅。”這名攤主繼續說道。
“在交易區内也敢動手？”方羽眼神微動，問道。
“交易區每天都會關閉一段時間，離開交易區，就能動手了。”攤主答道。
“老太太都不放過？幾千玄币也不算多……”方羽說道。
“正因為她年紀大，才會引來更多的目光。”攤主說道，“幾千玄币對于很多修士而言，已算是很大的收獲，因為對付一個年紀大的老婦，不需要花費他們多大的力氣。”
“他們隻會覺得自己運氣好，至于羞愧？這種情緒不可能會出現。”
“這就是虛淵界。”
聽到這番話，方羽看向攤主。
攤主面沉如水，眼神深邃。
顯然，他經曆過很多，才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聽完這番話，方羽又看向老太太。
此刻，老太太已經算好數，說道：“全部賣給你，要三千兩百個玄币喔。”
“好，我考慮一下。”方羽答道。
“不要買這麼多，銅塊喜歡就買。”老太太似乎猜出了方羽的想法，說道。
“好，我身上也沒錢，我得等我朋友出來才有錢給你。”方羽微笑道。
……
靈晶閣内，第三層。
隻有兌換超過五百功勳值才能來到第三層。
這是雲甯和副手第一次來到這裡。
在大廳裡，他們看到了不少來自于其他修士團的統領和副手。
一般情況下，來兌換靈晶的也隻會是修士團的統領和副手這個級别的存在。
而第三層的衆多統領和副手修為皆極強，隐隐散發出駭人的氣息。
“這裡很多等級頂尖以上的三星修士團統領，甚至還有二星修士團的統領！”雲甯滿心都是震駭。
而在雲甯和副手出現後，在場來自不同修士團的衆多修士，也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這兩人。
在他們看來，雲甯和副手氣息都不強，衣着看起來也不像來自于某些大修士團。
這樣的兩人，是怎麼來到第三層的？
這一層隻設有兩個換取靈晶的位置，每個修士團都需要排隊。
雲甯排在最後面。
等待一會兒後，才輪到他。
但此刻，好幾個已經兌換好靈晶的修士團統領和副手都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後方……默默看着雲甯兩人兌換靈晶的過程。
“兌換一千三百七十九點功勳值？”那名負責兌換靈晶的人員接過雲甯遞過去的令牌，問道。
“是的。”雲甯點頭道。
“那就是一萬三千七百九十塊靈晶。”
“對。”
雲甯緊張地點頭道。
而此刻，後方衆多默默觀察着雲甯的幾位統領和副手，眼中都閃過驚訝之色。
一千三百多點功勳！
如此巨大的數字，他們都極少聽聞！
尤其後面的一萬三千七百多塊靈晶……更是誘人之際！
此刻，其中幾名統領和副手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有炙熱之色。
而他們的眼神，被一直默默觀察着周邊情況的副手察覺到。
“統領，我們換完得趕緊離開這裡。”副手用神識給雲甯傳音道，“絕對不能久留。”
“我知道。”雲甯點了點頭，說道。
“好了，所有靈晶都在裡面。”那名兌換靈晶的人員遞給雲甯一個儲物袋。
“好。”雲甯接過儲物袋。
而後，便看了副手一眼。
兩人立即轉身離開。
……
“我從很遠的地方來，以前是種菜的。”
攤位上，方羽與老太太閑扯起來。
老太太談起了她的道侶，一說起來就沒再停下，把生活中的點滴都說了出來。
顯然，平日裡不可能有人跟她一個孤寡老人聊這麼久，她太久沒有與人這般交流過了。
在聊天之後，時間慢慢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方羽跟老太太說了一句，起身看向靈晶閣，微微蹙眉。
怎麼這麼久都沒出來？
難道裡面也得排隊？
不過，看着靈晶閣第一層的人數……的确有可能需要排隊。
“你朋友進靈晶閣了？”那名攤主開口問道。
“是啊，進去也有将近一個時辰了，還沒出來。”方羽問道，“這裡面也需要排隊？”
“一個時辰？”攤主有些驚訝，看向靈晶閣的方位，說道，“一般不可能要這麼長的時間。”
聽到這句話，方羽眉頭皺起。
他看向靈晶閣的位置，立即釋放神識。
然而，靈晶閣外圍被一層強大的迷霧遮掩，神識無法侵入其中。
“如果真的花了一個時辰，最好進去看看吧。”攤主又提醒道。
方羽眼神微凜，心中有了不詳的預感。
可在靈晶閣之内，又怎麼可能出事？
這可是開山聯盟的地盤！
“哇……”
就在這時，靈晶閣所在的位置忽然嘩然一片。
不少修士快速從靈晶閣的大門跑出來。
“出事了！”
“靈晶閣的一層後院出事了！”
“我們是被趕出來的……”
雜亂的議論之中，大量的修士從靈晶閣湧出。
方羽眼神冷然，快步從人群擠進去。
當他進入到靈晶閣一層内時，就看到大量的守衛在驅趕衆多修士離開。
而守衛圍起來，位于一層最深處。
就是所謂的後院。
方羽眼神冷然，從人群中快步往前。
“讓你們出去，你還回來做什麼！？”一名守衛用手攔住方羽，怒道。
方羽随手便把這名守衛拽到後方，繼續往前。
“快攔住他！！”
那名守衛大喊道。
這時，很多守衛都看向方羽，圍了過來。
但方羽已快步來到後院之前。
一眼望去，他的臉色驟然轉冷，眼神中爆發出駭人的殺氣。
隻見後院的地面上，有兩具倒在焦黑皿泊中的殘軀。
屍體頭顱消失，身軀被焚燒到隻剩一小截。
方羽從殘軀的服飾一眼認出這兩具屍體的身份……
正是雲甯和他的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