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讓他想到了當初在寒域意志那裡所聽聞的關于問星仙帝的說法。

　　那個時候，寒域意志也提到了宿命一詞！

　　問星仙帝最終難逃宿命，隕落于世間。

　　如今，在滄辰的口中，他再次聽到了宿命一詞。

　　而且，在他的說法中，似乎隻有人族仙帝才會遭遇所謂的宿命！

　　“我跟你說的這些，就是我師兄給出的兩大聯盟必須開戰的理由。”滄辰嘴角微微勾起，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逝，“光是這麼聽，是否覺得覺得難以置信。”

　　“你應該也與我一般，認為天降厄難，還是直接足以讓人族滅亡這種級别的厄難……怎麼想都不會發生，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方式來發生。”

　　方羽眯着眼睛。

　　的确，要在短時間内就滅掉人族這樣一個巅峰大族，他确實想不到該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完成。

　　難道位面法則會直接降臨，把人族全滅麼？

　　要說位面法則單獨滅掉一些頂尖的強者，倒還能想象。

　　可要一次性滅掉一個巅峰大族……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麼？

　　位面法則真的會做這種事情麼？

　　強大即是原罪。

　　方羽聽說過這句話。

　　可同時也有另外一個說法，并且始終貫穿整個位面。

　　那就是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人族的強大依靠的是自身，為何要遭受到位面法則的針對？

　　“不是一直都說位面法則欺軟怕硬麼？就像當下的神族，做得更加過分，都準備把仙界都改名為神界了，也沒受到這樣的制裁……為何這個時期的人族會有這樣的風險？”

　　“還有一點，夏元昊是如何感知到這種危險即将到來的？他有什麼途經，或是什麼手段去預知這種事情麼？”

　　“這種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是可以預知的麼？”

　　方羽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心中的疑惑仍然很多。

　　說實話，就如滄辰所言，他不是那麼相信夏元昊給出的這個不得不開戰的理由！

　　“夏元昊的這副說辭，有可能隻是用來迷惑滄辰的……為的是滄辰不再阻礙他的計劃推進。”方羽心想道，“假設夏元昊是神族開創者，又或者他有其他的目的……那麼，他現在的所作所為更加合理。”

　　“一方面想要讓人族迅速衰敗，另一方面，則是讓滄辰這個巨大阻力消失。”

　　“隻不過……”

　　方羽看向滄辰。

　　“你不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你為何……”

　　“我的确很難相信人族會突然滅亡，但我也說了，從我邁入修煉之路開始，我的師兄就一直強于我。”滄辰平靜地說道，“以我的認知，我很難接受他所說的那種情況會真正發生。”

　　“但同時，以我對我師兄的了解，若無确切的把握，他不會這般不顧一切地布局，去讓人族進行自我削弱的計劃。”

　　“他保證之後會給我更加确切的證據來印證他的說法，到那時，我或許就能完全相信他的理由了。”

　　方羽眼神微微閃爍。

　　人族的自我削弱，以這樣的方式進行……

　　對于每日在戰場上搏殺的修士而言，毫無疑問是極大的不公。

　　他們甚至連開戰的理由都不知道，性命卻已經被擺在了戰場上。

　　“你完全相信你師兄做這些事情，是沒有惡意的麼？”方羽看向滄辰，認真地問道，“你确信夏元昊，不會是一個想要毀滅人族的存在麼？”

　　這個問題相當嚴肅，也非常直接。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方羽很清楚滄辰的結局。

　　突然隕落，并且背上了背叛人族的罵名。

　　現在，方羽感覺自己已經來到了知曉真相的關鍵時刻。

　　滄辰之死，或許就與他對自己師兄夏元昊的信任有關！

　　“我相信他。”

　　滄辰直視方羽，神色從容地回答道。

　　“我與師兄的理念有諸多不同，我跟他走的是截然不同的道路。”滄辰說道，“或許我不太認可他的很多行為，但是……這不會影響我對他的崇敬，更不會影響我對他的看法。”

　　“我師兄培養出了諸多優秀的弟子，如今已經支撐起了整個核心人族。”

　　“他不可能有毀掉人族的想法，也不會這麼做。”

　　方羽眼神微凜，說道：“他培養出這麼多頂尖的強者，或許就是為了能像現在這般操控整個核心人族的方向。”

　　“他一聲令下，就算是天盟那邊的核心成員，也得配合他來行動。”

　　“不，關于開戰的真正理由，知道的人除了他自身以外，隻有我，還有你。”滄辰說道，“他與在天盟内的那些曾經的弟子，不過是達成了一些共識罷了。”

　　“而且，如今的人族内部本就處于混亂的狀态，即便是我師兄培養出來的弟子，也會有其私心，有其目的……在兩大聯盟中，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得到的利益。”

　　“通過這場大戰，也能看清楚很多事情，揪出一些真正的叛徒。”

　　說到這裡，滄辰眼神泛起冰冷的光芒。

　　顯然，這才是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在大戰持續，人族修士大量死傷從而避免突然滅亡的前提下，把原本那些可能導緻人族衰敗的因素清除掉！

　　這也是夏元昊需要他去做的事情！

　　方羽感受到了滄辰的眼神。

　　在他再三的質疑之下，滄辰的态度仍然很堅定。

　　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再提出質疑了。

　　他沒有忘記，回到這段曆史的他，隻是一個旁觀者。

　　“你先前說人族的仙帝都難以逃脫宿命……所謂的宿命是什麼？”方羽問道。

　　這個問題，讓滄辰眼神微變。

　　他直直地盯着方羽，沉聲道：“宿命，即是死亡。”

　　“在已經達到仙帝這種巅峰層次之後，無法避免的死亡。”

　　“這是每一個人族仙帝最終的宿命，也是隻針對于人族的宿命。”

　　方羽眼神閃爍。

　　“強如天帝，最終也歸于宿命，消失于世間，成為了一個傳說。”滄辰搖了搖頭，語氣沉重，“我們人族就像被詛咒了一般，每一位仙帝最終都會隕落。”

　　“但外族的仙帝……大多也會消失于視野中。”方羽皺眉道，“我們人族的仙帝就算消失了，也不能确定他們就是隕落了吧？”

　　“永生仙域内，已發現六座仙帝之墓。”滄辰答道，“天帝之墓，也在其中。”

　　方羽臉色微變。

　　“仙帝之墓由誰所建，我們不知道。但墓碑之内，皆有記載仙帝的一些生平經曆，以及他們最終的宿命。”滄辰說道，“結合人族曆史，可以确定這六位仙帝都是真正存在過，而且經曆也都符合。”

　　“而他們的确也未再出現過，因此，可以确定他們的确是隕落了。”

　　“至于外族的仙帝，雖然絕大多數也會消失，但他們還是會在仙界留下一些痕迹。”

　　聽到這裡，方羽眼神閃爍，内心震動。

　　這個時期的永生仙域内，已經有六座仙帝之墓！

　　人族的仙帝果真都會死去麼！？

　　“你知道人族仙帝難逃宿命，那麼……你還會想要證道成為仙帝麼？”方羽看向滄辰，問道。

　　“我？”滄辰露出了笑容，說道，“我想，我也有機會去證帝道吧。”

　　“但我不想邁出那一步。”

　　“與世間斷絕，那該多麼無趣啊。”

　　滄辰環顧四周。

　　“我不畏懼死亡，但我也并不想去死。”

　　這句話，讓方羽内心一震。

　　滄辰這些話的意思是……他是刻意不證道！

　　他不想成為仙帝！

　　“可是如果不成為仙帝，你就一直都停留在當下的境界。”方羽說道，“你不想再往前邁一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