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夜之間,荒原進入了冬季,天空陰沉沉,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溫度驟降,蠻族牧民們全都披上了最厚實的獸皮袍,兀自感到寒冷,而這才剛剛入冬。
毛牛部族現在有四百多人,除去老人和婦孺,年輕力壯的青年總共有九十個。象雄加措将他們分成九個十人隊,由棕馬央真,紮西朗多,南卡才讓,和從其中挑選出來的其他六人一起擔任十夫長。而他自然而然成為統帥。
天氣寒冷并無法阻止象雄加措操練戰士們,畢竟明年開春後,已經知道的便會有兩場戰鬥。斯朗擁忠部族倒是并不放在心上,象雄加措有信心一次将其擊敗,進而吞并其部族。但對于王庭的多朗部族,他就小心了許多。
能夠在王庭立住腳,并且大頭人多朗桑傑還擔任了長老職務,即便是實力最弱小的,對他來說也算是龐然大物。可以肯定的是,明年多朗曲尕必然會再次來找麻煩,那時候才是真正考驗毛牛部族能否生存下來的關鍵。
戰士人數少短時間無法改變,那就隻好從武器上想辦法。前些日獸人商人阿爾斯楞來野狼谷的時候,他就與其商量好購買一批武器。明年開春,阿爾斯楞就帶着貨物過來。而他則要在這個冬天盡量積攢足夠交易的鹽巴。
所幸牛糞足夠多,冬天雖然寒冷,産鹽的那座鹽山也就在十多哩之外,獲取方便。就近在月兒湖畔紮了幾座帳篷,安置一些人就地取水,熬煮過濾泥巴鹽,然後将制成的鹽巴送回野狼谷儲存。十幾天過去,除了吃用,他們又存足了一百多斤。族人們知道鹽巴的價值,一個個賣力的幹活,部族充滿了某種興旺的氛圍。
除了操練蠻族戰士,象雄加措每天都派人去周圍巡邏幾遍。畢竟随着天氣越來越寒冷,荒原上的野獸覓食困難,餓極了眼甚至會來打蠻族人的主意。這種事情又不是沒發生過…………曾經有一戶牧民,夜間被野狼群偷襲,等天亮之後人們發現,就隻剩下一地的屍骨,連牲畜帶人,沒有留下一個活物。
野狼谷并不大,住不下四百多人。出于在地球上的價值觀,除了存放比命還重要的牧草之外,象雄加措就隻讓老弱和孩童進入谷地休憩。其他人的帳篷就依着山腳紮營。好在人多圍攏在一起,外圈又用石頭起了及腰高的一道牆,略微能抵禦寒風。
天氣越來越冷,随着深入冬季,已經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饒是象雄加措這樣健壯的男人都有些受不了,更遑論女人和孩子。一個個瑟縮的走動,恨不能縮在帳篷裡不出來。
大雪一場接着一場的下,幾乎要将帳篷埋沒,有好幾座帳篷已經被雪壓塌。這樣下去不行,象雄加措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他帶着男人們開始堆砌雪牆,圍成一座座冰房子,屋頂上用粗大的木頭棟住披上獸皮,撒一點水,很快變得堅硬無比。
族人們開始還不以為意,甚至認為有些可笑…………住在冰屋子裡,豈不是立刻就會凍死?
可是令人感覺神奇的是,當象雄加措将獸皮鋪在屋子裡面,燒上一堆牛糞,很快,整座屋子裡變得暖和起來,而且冰牆并未有絲毫融化的痕迹。
牧民們喜笑顔開,一個個争先恐後的鑽進冰屋子。感覺比帳篷好太多了。對于象雄加措的智慧越發敬畏。
冰屋子成功後,就連牲畜的羊圈,也都用冰牆堆砌,到現在還沒凍死一頭牲畜。過不多久,整個部族的人都住進了冰屋子,就連躲在野狼谷裡的孩子們,也都跑出來在冰屋子裡,鑽進鑽出,好不歡喜。
大雪時下時停,熬煮鹽巴的事情隻能停下來,現在什麼都幹不了了。好在這一個多月已經積攢了五百多斤鹽,足夠明年和阿爾斯楞交易的。
冬季其實非常的無聊,沒有什麼事情可幹。象雄加措就看到索朗頓珠和金巴曲尼,一整天都躲在屋子裡,猜也能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其實其他有妻子的男人也都人如此。隻是苦了那些精力過剩的小夥子們,象雄加措就想着明年怎麼都要想辦法多弄一些女人回來,否則這些男人們非憋壞了不可。
環境再嚴酷,該有的巡邏也必不可少。随着天氣愈發寒冷,周圍已經時常能看到成群的野狼出沒。隻是野狼看到毛牛部族人多,并不敢來偷襲。
荒原上的野獸可并不僅僅隻有野狼,脾氣暴躁的野豬,荒原豹,甚至是并不冬眠的大地熊,都會出沒。雖然象雄加措年輕的時候曾經獨自擊殺過一頭大地熊,但那是憤怒之下的以命搏命,即便現在他成年了,面對大地熊,依然警惕不已。
有的時候,你越是擔心什麼,就越是會發生一些事。
這一天,象雄加措正帶着戰士們打熬筋骨,忽然外出巡邏的兩個戰士跑了回來,翻身滾下角馬,倉皇不已的大喊:“不好了,象雄大頭人,我們發現了大地熊。”
“什麼,在哪裡發現的?有幾隻?”族人們頓時慌亂不已,實在是大地熊幾乎可以說是荒原上的野獸霸主,根本沒什麼天敵。哪怕十個最強悍的勇士,面對一頭成年大地熊,也兇多吉少。這也是在象雄加措獨自擊殺過一頭大地熊後,能夠威名遠播的原因。
“就在北邊十多哩外,正往我們這裡行進。有三頭大地熊,應該是一公一母帶着個小崽子。”那巡邏的斥候士兵回答道。
冬天覓食困難,尤其是帶着崽子的兩隻成年大地熊,幾乎是無法力敵的存在。就連象雄加措都臉色陰沉,這種兇獸并不多見,這次卻一下子出現三頭,毛牛部族怕是難逃一劫。
大地熊的鼻子很靈敏,怕是早就聞到了毛牛部族蠻族人的氣息。如果它們過來吃人的話,在冬天過去之前就再也别想甩開它們。大地熊會将毛牛部族當做自己的食物來源,直到吃光,或冬天過去為止。
“召集戰士集合,我們去擊殺了這三頭畜生。”絕對不能坐以待斃,象雄加措當機立斷的命令。
經過半個冬天的操訓,戰士們已經養成了遵從他命令的習慣,即便一個個都有些恐懼,但依然很快集合完畢。
“兄弟們,我們身後就是自己的親人,如果讓大地熊找上來,肯定會有族人被其吃掉,所以為了部族的安危,我們哪怕面對危險,也要去鏟除大地熊。跟上我的腳步,我們去狩獵吧,哈哈哈…………!”
揮舞着鐵矛,象雄加措哈哈大笑,為族人打氣。
族人們這才突然想起來,眼前的象雄加措大頭人,可是曾經親手殺死過大地熊,有他在,加上數十個蠻族勇士,又有什麼可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