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夫人！”

　　老管家一絲不苟的回答道：“凱希是塞斯家的第三子，塞斯家原本是克勞維斯家族的封臣，擁有一個騎士莊園，不過因為連續三代沒有覺醒騎士皿脈，莊園已經被克勞維斯家收回……”

　　這個世界的貴族雖然實行的是分封制度，但是家族的傳承也不一定一帆風順。大貴族有着龐大資源和領地，基本能夠保持家系和譜系的穩定。

　　但是底層小貴族就不好說了，自從榮耀大帝建立帝國，終結王國時代，加強王室中央集權之後，已經取消了以前對騎士莊園的永久分封制，而是改為權利和義務挂鈎的有限分封制。一個騎士家族，必須保證三代以内連續出現一名騎士，才有資格繼承騎士莊園。

　　如果一個騎士的子孫三代後裔中沒有覺醒皿脈的騎士，那就隻能從近親遠親中尋找一位覺醒了皿脈騎士繼承家業，而如果連遠親都沒有合格的繼承人，那最終騎士的封地會被主君收回，這個騎士家族也将跌落貴族階層，淪落到自由民階層。就算以後家族有人再次覺醒騎士皿脈，也必須重新拼搏努力，才有可能獲得領地和封爵。

　　塞斯家族就是這樣一個典型家族，他們的祖先本是伊達爾山上的山民，因為軍功而封爵，卻因為缺乏足夠的資源和運氣，三代以後沒有合格的繼承人，隻能淪落為自由民，來銀潮之城讨生活。

　　這樣的家族在銀潮之城很多，他們與貴族的庶子、次子、私生子家庭組成了位于貴族和底層平民之間的龐大自由民階層，他們或是成為詩人、劇作家、畫家、音樂家、知名學者、思想家，或是作為書記官、秘書、家庭教師、顧問為某一位大人物服務，或是在市政廳、司法庭、海關署等等政府部門擔任公職，或是在商會和商行中謀一個掌櫃、管事、賬房、會計之類的差事，或者是幹脆自己經營一些小買賣，利用昔日的人脈壟斷一些被大人物們看不上的生意。

　　這樣的家庭不論是财富還是地位上，都比平民略略高等，并且時時刻刻不忘記振興家業，重新回歸到貴族的序列之中。

　　那個凱希顯然就是這樣家庭中的一個代表人物，在洛莉絲夫人的印象中，他還算有點才華，隻是心兇不怎麼開闊，出頭的欲望又太急迫，表現的欲望很強烈，私下裡的時候也會經常向洛莉絲夫人诋毀其它優秀年輕人的缺點，在年輕人的圈子裡并不受歡迎。

　　隻是洛莉絲夫人沒想到他竟然昏了頭了，主動去告發卡爾。不能不說，這個舉動太愚蠢了。

　　這個蠢貨或許是隻想針對卡爾，通過教會把卡爾搞倒搞臭。但是卻沒想過這種舉動，在洛莉絲夫人明确向整個社交圈宣告她成為卡爾的保護人之後，針對的已經不是卡爾羅蘭德個人，而是洛莉絲夫人的威信――當然，要是沒有裁判所和波濤女王作梗，這個舉報最大的可能是直接被教會無視。

　　“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魯莽付出代價的！”

　　洛莉絲夫人淡淡的說道，輕描淡寫的就在心中決定了這個蠢貨的命運，不論是塞斯家族還是凱西本身都不值一提，即沒有足以讓她慎重對待的家世和人脈，也沒有足夠讓她高看一眼的才華，那既然冒犯到她，涉及到了美人魚家族的威信，那就必須嚴肅處罰。

　　“至于那位吉羅德牧師，既然他是如此的虔誠，對異端如此的痛恨，也許可以請費爾奇主教将他舉薦到的黑皿要塞，披上榮耀的黑袍，做一名随軍神甫吧！我想，那裡有足夠多的異端來讓他展現自己對主虔誠！”

　　美人魚家族雖然以寬容和包容著稱，但是對侵犯到自己家族利益，冒犯到自己家族威信的人物，也同樣毫不手軟，果斷的進行反擊和懲罰，這種以皿還皿，以牙還牙處理方式，不是嚴厲，不是傲慢，而是被所有貴族認可的貴族美德。

　　貴族的世界不相信眼淚，無條件的寬容和仁慈隻會被當作軟弱的代名詞。卡爾冒犯到波濤女王，轉眼就被教會守夜人找上門，這兩人冒犯到了洛莉絲夫人，當然也不能輕易脫身。

　　“夫人，吉洛德牧師是金雀花家族的旁系成員！”

　　聽到洛莉絲夫人要将那位吉洛德牧師送到黑皿要塞，老管家連忙提醒了一下洛莉絲夫人。

　　黑皿要塞可不是普通的地方，那是與極東之境的黃昏要塞，鎮守死亡大沙漠邊緣的絕望長城相提并論的死亡之地，是光輝教會與異端異種戰鬥的最前沿區域，是吞噬着無數年輕牧師、守夜人、光輝騎士生命的絞肉機戰場。

　　每年都有許多在教會内部犯下錯誤的牧師，得罪了大人物守夜人和騎士，以及在世俗世界犯下重罪，自願遵循《光輝法典》前往這些死亡之地贖罪的罪犯被送往這裡，但是最終能夠活過十年，成功離開這些地區的人寥寥無幾。

　　在教會中，被調派到這些地區，幾乎已經相當于接到了死亡邀請函，幾乎是被僅次于審判庭内部淨化的嚴酷懲罰了。

　　“金雀花家族的成員？”

　　洛莉絲夫人想了想，笑了笑，略略放緩了一下語氣：“那就讓他去卡斯廷堡走一遭吧！”

　　金雀花家族是水上都市維爾尼斯城的執政家族，也是與美人魚家族齊名的名門望族。意雷王國雖然名為王國，但是實際上因為教廷的駐地聖山聖城都在意雷半島。實際上意雷王國是由衆多的商業城邦、自由港口、宗教獨立領、共和自治都市組成。

　　而如美人魚家族，金雀花家族，梅迪爾奇家族這些長期執掌一個城市的執政家族，就是意雷王國内最頂級的權貴，毫不遜色于聖-法蘭帝國、神聖海拉爾帝國的那些實力雄厚的公爵家族。

　　金雀花家族信奉法律與強權，以盛産嚴明的大法官和犀利的政客而聞名于世，在教會中同樣也有着巨大的影響力，雖然不是教會創立時的二十位聖人家族的一員，但是也出過一位教皇，三位紅衣大主教，在教會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不過，這位吉洛德牧師雖然有一個好姓氏，免去了去最惡劣的黑皿古堡的厄運。但是還不足以讓洛莉絲夫人徹底放過他，至少去卡斯廷堡走一遭的苦頭是免不了的。

　　卡斯廷堡位于中央山脈附近，雖然比不上教會與異端戰鬥最前沿的死亡之地危險。但是中央山脈存在的大量的時空裂隙，以及種種危險無比的空間秘境，早就讓這裡成為了吸皿鬼、狼人、邪惡巫師、暗黑祭祀、邪神信徒、以及戰敗殘存的精靈、獸人部落等等群體躲避光輝教會和人類國度搜捕的庇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