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穆的黑衣神甫,手持長劍,警惕性十足的教會騎士。讓卡爾的心情一下子從天堂跌倒了地獄,渾身肌肉緊繃,整個心猛地開始下沉。
“啊,是康斯坦丁大人!”
馬車夫看到年輕的黑衣神甫,連忙刹住馬車,向這位牧師老爺緻敬問好:“向您緻敬,您有什麼吩咐嗎?”
“請不叫我大人,也無需向我緻敬!”
年輕的黑衣神甫拒絕了馬車夫的緻敬,謙遜的說道:“我隻是一名見習牧師,當不得大人的稱呼。而且,在主的面前,一切衆生,皆是地位平等,你無需向任何人緻敬。”
年輕神甫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自然而然的帶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味道。
但是卡爾卻不敢放松,他一邊輕輕的按着自己的手背,一邊盡力的放松着自己繃緊的肌肉,盡力不去看這位牧師老爺,以免引起他的注意。
卡爾手背上的魔法印記早在他出門之前就被刻意隐藏了起來,古魔法帝國的法師印記其實更像一種集成芯片,除了儲存一些基本的信息之外,還可以用精神力主動觸發,讓其顯化或隐蔽。當魔法印記隐蔽的時候,普通人用肉眼是看不到的,隻有用特殊的神術才能察覺。
雖然在看到這個牧師出現的第一瞬間,卡爾緊張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但是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不相信自己這麼倒黴,昨晚剛剛獲得古魔法帝國的傳承,今天就被教會的牧師發覺。
卡爾盡力的抑制着自己緊張的狀态,努力的放緩呼吸,放空心靈,讓自己進入到冥想時的植物性靈魂狀态,如植物一般無思無想,平靜舒緩,任由外界狂風暴雨,滄海桑田,都巋然不變。
不過,卡爾一開始的目光,似乎還是吸引到了這位年輕神甫的注意,他安撫了馬車夫之後,目光直接投向了卡爾這裡。
“嗨,白瑞德!”
就在這時,坐在卡爾身旁的喬吉忽然站起來,歡快的招手,熟稔向年輕的黑衣神甫招呼道:“好一陣子沒看到你了,都在忙碌什麼呢?”
“我奉路德維希大主教之命,要去聖-蘇拉梅爾修道院走一趟!”
年輕的黑衣神甫的目光掠過卡爾,落到喬吉身上,微微點頭回應道:“我前一段時間,在做虔誠修行,所以沒有去聖-蘇拉梅爾修道院。”
“虔誠修行,哇,白瑞德,你越來越像一位苦修士了!”
虔誠修行,是教會的内部說法,實際上這是一種自我拷問自我鞭策的苦行,一般要麼是單衣赤足的在荒野中徒步跋涉,追尋着聖徒們曾經的足迹,在無人曠野中進行心靈的自我拷問。要麼是自我封閉在小黑屋中,用荊棘和鐐铐不斷的鞭笞着自己,在肉體的痛苦中自我反省,追求靈性的超脫。
這種方式,一般都是修道院中的苦修士們才會進行的特殊修行,很少有牧師老爺會主動自讨苦吃,用這麼嚴苛的方式拷問自己的信仰。
喬吉顯然和年輕的黑衣神甫十分熟悉,因此熟稔的調侃道:“也許不久之後,我應該叫你白瑞德老爺了。一名以苦修士的标志嚴格要求自己的教士,在這個時代可是比不死鳥的羽毛獨角獸的獨角還要珍稀的東西啊!也許,幾十年後,我們都要喊你聖徒白老爺了!”
白瑞德老爺對喬吉的調侃并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平靜的說道:“苦修是一種修行,布道宣講也是一種修行,兩者并無不同。苦修士也好,傳教士也好,都隻是主的羔羊之一,也并無任何不同。”
喬吉顯然對和一位教士讨論光輝之主的教義沒有什麼興趣,看着越來越有《聖典》中聖徒風範的白瑞德*康斯坦丁老爺,喬吉果斷的轉換了話題。
“今天怎麼這麼大陣仗?難道你們教會有什麼行動,需要讓你們這些見習牧師和教堂衛士都一起出動了?”
“并沒有!”
年輕的神甫搖了搖頭說道:“雖然審判庭的阿泰斯特大人認為銀潮之城已經積累了越來越多的暗黑異端,需要進行一次大範圍淨化,但是仁慈的聖女殿下認為,還是要給予那些迷途的羔羊改悔的機會,所以,暫時不會有什麼淨化行動。”
“審判庭的淨化……”
聽到審判庭的名字,就連一向樂觀的喬吉不禁縮了縮腦袋。
“這兩位是我的侍從衛士,托德和貝茨!”
年輕的牧師又介紹了一下他身後的兩名衛士,并解釋了一下他們跟随自己的原因:“路德維希大主教給予了我一次代理主持一座教堂的機會,他們将和我一起負責守護主的光輝。”
“哇,白瑞德,你真的成為一名老爺了啊!”
這一次,喬吉是真正的驚訝起來了,要知道,這年頭,教會的牧師有很多,但是真正有資格主持一座教堂的本堂神甫卻十分稀少。
主持一座教堂的本堂神甫,就跟擁有領地的貴族一樣高貴,是真正屬于貴族階級的高貴老爺。哪怕是在那些最偏僻最落後鄉村地區的本堂神甫,地位也是等于一名尊貴的爵士。更不用說,本堂神甫還可以不斷升級,教長,主教,大主教,樞機大主教,甚至是至高無上的宗座教皇……
“是哪個教區,哪個教堂?”
喬吉不禁連忙追問起來,雖然同樣是本堂神甫,但是分配的教堂卻有很大的分别。最偏僻落後的鄉村教堂的神甫,地位僅僅與爵士相當,而一位小鎮的教堂神甫,地位卻是不亞于一位勳爵,而如果能在一座郡城中主持一個教堂,那地位就可以媲美男爵大人了。
“是納加鎮!”
“納加鎮?距離聖-蘇拉梅爾修道院不遠的那個海濱小鎮?”
“是的,納加鎮的杜瓦爾神甫因為身體欠安,所以大主教吩咐我去那裡代替杜瓦爾神甫主持一段時間。”
“杜瓦爾神甫病了?”
小胖子喬吉不禁臉色古怪了起來,他可是十分清楚,納加小鎮的杜瓦爾神甫的身體到底有多棒,前段時間,還聽說他一晚上連續替六位女士做了忏悔告解,驅逐了這些女士身上的罪孽呢!怎麼可能忽然就病倒了?尤其是每位神甫多多少少都懂得一點光明神術,别的不會,幾個治療法術還是會的,怎麼可能忽然病的不能主持教堂?
不過,納加爾小鎮形式複雜,稍微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那裡是海盜走私的一個秘密窩點,一向十分混亂,魚龍混雜。這次忽然更換本堂神甫,說不定就隐藏了很多黑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