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溶洞閃爍的熒光照耀下,這個灰撲撲的面具的也閃爍着一層微弱的淺藍色光芒。
卡爾用手指輕輕的摩挲着這個面具,發現這個面具外面一層十分的光滑,觸手溫潤,有一種類似真人皮膚一般的彈性質感,而裡面的一層卻十分的冰冷,還有着镂空的金屬花紋,摸起來,既有一種金屬的質地,又有一種石頭的冷硬。
“這是什麼?”
看着卡爾撫摸了半天,小露西也不禁好奇了起來。
“哈哈,一個很有趣的東西!”
卡爾将面具遞給小露西,笑着說道:“你試試看,用精神力觸碰一下。”
小露西接過面具,好奇的翻看了一下,覺得這個面部平平,幾乎看不出五官特征的面具沒什麼特别的,不過還是按照卡爾說的,小心翼翼的用精神力觸碰了一下這個面具。
“唔!”
小露西不禁像觸電一樣,一陣天旋地轉,精神力深入到面具之中,就頓時像是進入到了一個瘋狂旋轉的滾筒中一般,無數模糊不清的面孔極速的變幻着,讓小露西不禁頭暈眼花,站立不穩。
“暈,暈,頭好暈!”
小露西連忙收回精神力,頭腳暈暈,搖搖晃晃的将面具還給了卡爾。
“不暈啊!”
卡爾連忙扶住小露西,同時接過面具,有些納悶的說道:“隻是看到很多張面孔在來回變換而已,怎麼會感到暈呢?”
卡爾看到的隻是一張張如橡皮泥一樣可以任意捏臉的臉譜,雖然變幻的速度快了點,但是隻要你的注意力集中到某一張面具上面的時候,那張面具很快就會停下來,并且變成一個可以任意修改的模闆。
“轉的太快了,看不清!”
小露西揉着腦袋,有些悶悶的說道,雖然精神力已經退了出來,但是那種仿佛放在滾桶裡被人任意攪拌的感覺,還殘留在她的腦海中,讓她難受不已。
“難道是精神力差距?”
卡爾想了想,根據小露西的描述,很快就有了一個猜想。這個魔法面具并沒有使用要求,但是很明顯,精神力不足的人很難适應那高速變幻的面空,在精神世界中凝視一個事物,本來就是非常消耗精神力的事情。
說起來,正常的魔法師自然是有檢測一個人精神力強度的辦法,但是卡爾手頭卻沒有這樣的魔法道具,也沒有學會“鑒定術”之類的法術,不然他就能夠測一測自己和露西的精神力數值到底是多少了。
卡爾沒有急着試驗一下這個假面道具的功能,生性謹慎的他,還是覺醒自己學會幾個魔法,學習了“鑒定術”之後,确定這個道具中沒有留下什麼陷阱和詛咒之後,再戴上試試吧!
所以,在把玩了研究了兩下之後,他就将這張面具放了回去,而去研究儲物戒指中的其它物品了。
那一堆女士的衣服自然是沒什麼好研究的,雖然都是用上好的絲綢和絲絨裁剪的高檔貨,但是除了留給小露西試穿,或者送到裁縫鋪裡賣掉換錢之外,也沒有别的太大作用。
值得研究的隻有那部半成品手稿,以及幾本書籍。然而,卡爾很快就失望了,那幾本書籍,都是《論神性與理性的哲學關系》、《歐若拉大陸年譜》、《神聖海拉爾帝國百年紋章圖鑒》之類的哲學、社會學、紋章學典籍。
而那部半成品的手稿,是一本名為《神聖家族》的著作,根據作者開篇的自述,他似乎是想以神聖海拉爾帝國皇室的家族史為主題,梳理研究一下曙光戰争以來,各個貴族家族興起、發展、衰落、中興、滅亡的過程,試圖探尋這種變遷過程中所蘊含的一些更為深刻的邏輯内因。
卡爾稍稍看了一下,發現這個作者提出的觀點十分有趣,他并不是沿着傳統的家族史和紋章學在研究,而是以一種更基礎更根本的視角來看待家族的演變。
他認為家族的誕生,本質上其實是源于人類聚居求生的生存本能,自從人類發現抱團比單獨一個人更容易在這個世界生存之後,自發的形成組織和團體,就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
而皿脈力量相對于普通人類的力量優勢,以及騎士皿脈的可遺傳性,使得以皿脈聯系為主要紐帶家族結構,成了這個世界的主體。
皿脈家族的種群優勢,一直在不斷的擠占普通種群的生存空間,不論是在争奪食物、配偶、領地,還是在純粹的對瘟疫、天災、戰争等等外力的抵抗力上,皿脈家族一直占據着絕對的優勢。
按照這個邏輯推演,這個作者在書中提出了一個頗為驚人的觀點,他認為實際上在如今的人類世界,原生的人類物種已經幾乎消失,現在大陸上生活的人類,幾乎全部都是皿脈家族的後裔。
為此,他還在書中分别列舉了一個普通家庭和一個貴族家庭作為對比,因為疾病、夭折、瘟疫、饑荒、婚姻、戰争、天災等等原因,一個普通家庭的後裔,往往傳承不到五代就徹底絕嗣。
而一個貴族家庭,一對父母往往生育三個以上的孩子,因為醫療條件和教會神術的作用,這些孩子大部分都能平安活到成年,除了傳承家業的嫡子之外,沒有繼承權的庶子也因為地位和身份的優勢,能夠很輕松的找到妻子,結婚生子。如此不斷擴散,雖然主脈可能斷絕,但是家族的皿脈的枝葉卻早已經擴散出去……
這個推論看似駭人聽聞,不過仔細想想還是頗有道理,至少在邏輯上站得住腳。
不過卡爾覺得,如果這部作品真的發表出去的話,多半會在貴族的世界中掀起渲染大波,畢竟,數千年以來宣傳和洗腦,早已經讓這個世界的人們接受了貴族天生高貴,天生就流淌着上位者的皿脈,天生就是持劍的守護者和持杖的領導者。
高貴而神聖的皿脈,是這個世界貴族統治的根本法理,這個人人都有貴族皿脈,人人都有騎士皿統的理論一旦釋放出去,簡直就是在挑戰這個世界貴族統治的根基。
“這個戒指的原主人不會就是因為寫了這本書,洩露了這個觀點而被人幹掉吧!”
翻完這部手稿之後,卡爾不禁升起這樣的猜測,在一個貴族占據統治地位的世界中發表一種颠覆貴族統治根基的理論,這種作死的行為,簡直不亞于布魯諾在教會的勢力範圍内宣揚日心說,不會被燒死才怪。
雖然自己是來自于一個社會制度更為開明和進步的世界,但是卡爾可沒有在這個世界宣揚革命理論,充當革命導師的興趣。他現在的目标也僅僅隻是想要學習一下魔法,成為一個強大的法師和騎士,混進統治階級的隊列,過上封建舊貴族的腐朽生活,時不時的和小露西這樣的美女來個每天三次或四次的幸福日常,就足夠了。
所以,這樣想着,卡爾很幹脆的就把這半部手稿塞了回去,這種危險的思想,還是留給這個世界的革命者來發現吧,他一個異世界來的友邦人士,就不替這個世界操心了。
……
北地,墨森海宮。
下午時分,陽光正好!
爬滿金薔薇和百合花的庭院,玫瑰花正開的鮮豔,噴着泉水的雕像,在陽光下淙淙流淌,飛濺出來的水霧,将午後的陽光折射出七色的彩虹。
卡侬琴奏出的悠揚樂曲,穿過芬芳的月桂樹,穿過沙沙作響的薔薇和綠葉,舒緩的回蕩在綠色天鵝絨地毯一般的草坪上。
金發秀美、典雅無雙的艾莉西亞公主殿下,與眉眼精緻、俏麗可愛的艾麗妮公主殿下,正坐在薔薇花架與玫瑰花壇之間的草坪上,悠閑的喝着下午茶。
在月桂樹與百合花後面的圍牆上,俊美無雙的萊茵河騎士,正坐斜坐在牆頭上,一邊彈動着卡農琴,一邊演唱着送給最美麗公主的動人情歌。
美麗的艾莉西亞公主靜靜的坐着,如一幅靜止庭院的仕女畫一般,恬靜而安甯,對于俊美的安德烈騎士的熱情歌唱,沒有任何的反應。
而可愛的艾莉妮公主則早已經學會了無視讨人厭的萊茵河騎士,隻把注意力放在敬愛的姐姐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艾莉妮公主總覺得姐姐最近好像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雖然是一樣的安靜,一樣的沉默寡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艾莉妮總覺得姐姐身上好像比以前多了一點點生氣。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如果說以前的艾莉西亞姐姐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雕像,一座冰山,一個會移動的冰冷人偶的話,那現在的艾莉西亞姐姐,就像是靜物畫中的人物一般,雖然看起來還是死闆,但是已經有了活人才有的生動氣韻。
“姐姐,我已經決定了!”
看着安安靜靜,如靜物仕女畫一般的姐姐,艾莉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認真的說道:“我要前往極北之地的無盡汪洋,穿越馴鹿和冬狼也難以逾越的冰封之海,接受冰雪女神的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