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貝克家族的美人魚城堡,對于銀潮之城來說,無疑是一件最為璀璨奪目的珍寶。
這座氣派的宅邸與其說是一座城堡,不如說是一片宮殿群,充滿了古洛斯塔風格的建築群,極盡巧思和典雅,連綿不斷的廊柱和拱門,裝飾好看的大型穹頂和浮雕,矗立着精美雕像的廣場和有着美人魚噴泉的典雅花園,是羅貝克家族宅邸的主題。
而在羅貝克家族的所有宮殿中,最為著名的,就是那一座既像是貝殼,又像是張開的船帆一般的“人魚堡”――貝殼的造型,取材自這個世界的古老傳說――傳說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條美人魚,就是在一個巨大的貝殼中誕生。
這座有着貝殼形屋頂的宮殿,完美的融合了古洛斯塔帝國的神殿風格和光輝教廷的穹頂藝術,在實用性和藝術性上都達到了一個淋漓盡緻的高度。
美人魚家族的這座城堡舉世矚目,隻有在召開最盛大的慶典儀式,或者招待最為尊貴的客人的時候才會打開,向着客人們開放。
所以今天,為迎接“天歌聖女”駕臨而召開的盛大舞會,就被羅貝克家族以最盛大最恭敬最熱烈的姿态安排在了這座銀潮之城最美麗的宮殿之中了。
作為銀潮之城的第一家族,沒有王冠的“王後家族”,美人魚家族的影響力是無可質疑的。在美人魚家族舉行的宴會,自然引得無數的貴族、騎士、學者、神職人員等等上流人士趨之若鹜。
更何況今天宴會的主題,是招待無上尊貴的“天歌聖女”殿下。這位在光輝教會中僅次于教皇的大人物的駕臨,幾乎讓銀潮之城的所有貴族都感到光彩和榮耀,他們幾乎削尖了腦袋,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參加這場盛大的宴會。不為别的,哪怕是在宴會上遠遠的被“天歌聖女”殿下看上一眼,也足以回去向子孫誇耀一輩子了。
此時此刻,在美人魚家族的大門,那聳立着的青銅雕像兩側,專門用來停靠馬車的走廊之中,已經密密麻麻的排滿了各種各樣的馬車。這些馬車帶着各種各樣的徽章和标志,一個個都刷着锃亮的油漆,上面或多或少的都印着金絲線邊或者條紋來進行裝飾,看起來一個比一個氣派雅緻。
羅貝克家族是一個開放而富有浪漫氣質的家族,在為迎接“天歌聖女”殿下而特意召開的盛大舞會,幾乎邀請了“銀潮之城”的大部分貴族與騎士,甚至連一些商會的頭面人物都接到了邀請――當然,出于貴族的體面,他們多多少少都要有一些貴族的皿統。
此刻,羅貝克家族被無數的絲綢彩帶和盛裝所籠罩,大理石廊柱和拱門構成的長廊上,每隔一米,就燃燒着一個粗大的蠟燭,連綿的燭光将整個美人魚城堡,點綴成了一片光芒燦爛的星光海洋,與天上的夜空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而在城堡的中央,那座有着貝殼形的船帆穹頂的人魚殿堂,正是這整片歡慶之海的核心。
足以容納數百人一起用餐的寬闊大廳内,正奏起着端莊而又典雅的舞曲,一個個身着盛裝的男男女女在優雅的樂曲中惬意的交談,紳士們贊頌着女士的美貌,女士們享受着紳士恭維,氣氛熱烈而又歡樂,充滿着貴族宴會應有的氣氛。
按照貴族的傳統,宴會自然少不了舞蹈,而作為被隆重招待的宴會主角,更是有着跳第一支領場舞的權利和義務。不過,“天歌聖女”殿下的尊貴身份,以及她象征的“守貞誓約”的宗教意義,讓她完全可以無視貴族的任何規則,更沒有任何人敢于提出和天歌聖女殿下共舞這一充滿了亵渎意味的無禮要求。
所以,雖然舞會的氣氛很熱烈,但是作為舞會的核心,天歌聖女殿下也隻是坐在主位上,在宴會的主人美人魚公爵的介紹下,如國王接待臣子一般的,接見着銀潮之城的貴族們的排隊觐見。
而就在卡爾引導着露西進行法師宣誓,意外的引發了那卷羊皮古書的力量的時候,一直保持着親切的微笑,以慈祥而又聖潔的姿态接見着貴族朝觐的天歌聖女安吉拉殿下,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微微擡頭,湖水一樣碧綠的眸子中洋溢着一絲驚訝與好奇。
“抱歉,羅貝克閣下,我有點累了,觐見就先暫停一下吧!”
天歌聖女殿下微微擡手,帶着銀色蕾絲花邊的手套輕輕的掩住嘴巴,做出一副有些疲倦的模樣,示意的說道。
“抱歉,是我疏忽了!”
美人魚家族的族長,羅貝克公爵大人連忙緻歉,先揮手叫停了貴族們的觐見,然後殷勤的說道:“殿下,請到後面休息一下吧,美人魚家族已經為您準備好了最好的休息室和祈禱室。”
天歌聖女殿下微微點頭,優雅的起身離開,走進了早已經為她準備好的休息室。
休息室就在大廳的右側,空間不大,但是卻早已經按照安吉拉殿下的喜好裝飾一新。
不大的休息室裡,鋪着雪白的絲絨地毯,繪制着“聖女升天”圖像的半圓形穹頂上,懸挂着一盞晶瑩的水晶吊燈,一道柔和的光暈從穹頂上灑落下來,仿佛室來自天堂的光輝一樣,為整個休息室帶來一種柔和的乳白色光輝。
“去請阿泰斯特大人和路德維希大主教過來一下!”
一走進休息室,天歌聖女殿下就如此吩咐道。
不一會兒,披着黑色鬥篷,帶着猩紅色手套的裁判所大人物,以及一位頭發和胡須都一片雪白,穿着白底金邊的主教長袍的老人走了進來。
“向您緻敬,聖女殿下!”
兩位神職人員,一進來就首先向聖女殿下緻敬。然後,帶着黑色鬥篷的裁判所大人物,主動問道:“聖女殿下,您有什麼發現嗎?”
“發現?也沒有什麼特别發現!”
在教會内部人士面前,天歌聖女殿下卸下了聖潔、高貴、慈祥的僞裝面具,放松的坐在鋪着雪白靠墊的沙發上,頗為輕松随意的說道:“銀潮之城的貴族們當然說不上虔誠,不少人的生活也頗為堕落,與暗黑力量交易,換取力量的人也有――不過,現在的貴族不都是這個樣子嗎?不隻有銀潮之城如此。”
“堕落可以容忍,但是異端必須死!”
披着黑色鬥篷的裁判所大人物,以低沉而堅定的聲音說道:“為吾主守護至黑之夜,掃蕩黑暗中的陰影,是我們守夜人的責任。銀潮之城這些年已經積累了太多的黑暗了。過去的五十年内,從這裡自發誕生的魔法學徒,是其它教區的十倍以上,我有理由懷疑,這裡已經潛伏了一個相當強大的法師組織,并且必然有相當一部分權力人物為他們提供庇護……”
“這是我的過錯!”
須發皆白的路德維希大主教主動攬過了責任,自我批評道:“作為銀潮之城教區的大主教,任由教區内滋生如此多的暗黑和罪孽,是我的失職,我會向教皇陛下和樞機主教團陳述我的過錯。”
“其實也沒什麼啦!”
天歌聖女殿下不以為然的揮揮手,說道:“也就是一些自發覺醒,獲得了一些魔法帝國遺物的魔法學徒而已,無需太過在意。現在已經不是暗黑時代了,就算是當年最巅峰時的古魔法帝國,不也是在主的光輝下灰飛煙滅了嗎!區區一些魔法學徒,完全不用太過在意。”
“僅僅普通的魔法學徒,當然不用在意,當時誰又能夠保證,這些魔法學徒中,不會再出現一個皿法師-特羅德裡亞那樣的恐怖人物呢?”
裁判所大人物沉聲說道:“三位聖靈牧師回歸主的懷抱,十三位紅衣大主教戰死,六位黃金騎士隕落,聖殿騎士團損失了四個小隊,這還不包括輔助教會行動的貴族領主們的損失……一個皿法師造成的破壞,已經比得上教會過去五十年中受到的所有損失的總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