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未再也遮掩不住心裡的沖擊，微震了一下，便伸手主動擁住男人，整個身子縮進男人懷裡，臉貼着男人的兇膛，細嗅着慕栩墨身上她熟悉的淡淡煙草味，其實更多的是令人舒服的男人味撄。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對不起......”女人此時已經完全忽視他們作為主人家身邊圍繞着的一堆記者和來賓，抱着男人的手臂再度揣緊了一些，輕笑道，“還有，我愛你......”
慕栩墨，“......”
或許是第一次聽到女人願意這樣直白承認自己的内心，男人眉眼間的愉悅一時間怎麼擋也擋不住。
可是畢竟今晚是全體員工通宵了一個多月努力做出來的成果，男人尚存的理智抑制住了自己的内心情緒泛濫，輕輕吻了吻女人的發心，湊近女人耳邊低語道，“慕太太，我接受你的告白，今晚再好好跟你算總賬......”說完，把女人拉開了一點，十指緊扣女人的手，慕栩墨轉身帶着舒未上了台。
舒未不是很習慣這樣的場合，明亮燈光晃着她的眼睛，側眸看着男人正慢條斯理地拎着話筒說着話，内容具體是什麼舒未一句也沒聽進去，隻知道那個一直賣力取悅着自己的男人此時正穿着她上次請自己喜歡的設計師幫着定制的西裝，優雅貴氣，全身都散發着她戒也戒不掉的荷爾蒙氣息，心裡就頓時覺得陣陣生麻：這是她的男人，至少此時此刻屬于她......
講到一半，會場的大門突然被輕輕推開了，舒未起先還沒發現，是聽到台下人群裡有些異常的***動才擡眼望過去的，等她看清了進來那兩道熟悉身影時，女人從進場至今的壓抑情緒才完全釋放，嘴角微勾。
正好此時，耳邊傳來了話筒清晰的男聲：“我們的婚禮将定于十二月二十五号舉行，謝謝大家這段時間以來的關心......”
十二月二十五，耶誕節。
慕栩墨顯然沒有提前告訴女人這個消息，所以這個時候女人的臉上才會晃過驚訝失神的表情。
舒未記得上次在舒家的時候男人是答應了自己的父親不會委屈她讓女人下嫁，可是這麼快操持一場讓彼此都滿意的婚禮，除了強大的财力，心思也很重要償。
所以，這麼一個平時一點聲色不露的男人到底背後藏了多少深情才能耍起浪漫來總是讓人招架不住？
舒未淡淡地想着，眼角卻下意識地瞥向那對剛攜手進來的夫婦，直到看見舒岩臉上明顯溢露出來的滿意，女人半懸着的心才徹底落下。
簡單宣布完一切，慕栩墨牽着舒未下了台來到已經被團團圍住的舒岩夫婦身旁，禮貌謙卑地陪伴在側，慕栩墨一副好好女婿的樣子讓舒未覺得很新鮮。
“怎麼樣，今晚看你的嘴角一直沒下來過，是不是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久違的美夢？”
應酬了大半場，等到隻着一件白色襯衫的許凝聖走過來，舒未才得空輕抿一口白開水解渴。
“聖哥......蘇晚不是回來了嗎？怎麼沒跟她一起來？”
舒未不好意思地生硬岔開話題，表情假裝鎮定。
本來還一臉戲谑的男人聞言頓時恢複在舒未面前不常見的冷漠，淡淡道，“嗯，她最近......”
話還沒說完，一個并不陌生的輕佻男聲插了進來，“舒小姐找我家未婚妻？”
顔澈那張媚若女人的漂亮臉蛋出現在了舒未他們之間，身側挽着的，正是回國後說自己有事要忙一直沒露面的蘇晚。
“......”舒未狠狠皺着眉頭，表情複雜，不自控地把眼神投向了許凝聖......
可是男人除了一臉似平時一般的無表情，再多的情緒也沒能讓舒未瞧出來。
“不知道顔少爺這句話幾個意思？”
舒未見許凝聖沉默，自己隻能代為開口問道。
顔澈卻好似發現不了這一切的尴尬一般，笑容如常，“我和蘇晚有婚約舒小姐好像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吧？凡事有期限，我們的婚約拖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來解決一下了.......”
舒未嗤笑道，“婚約？顔公子，這都什麼年代了，你也算是玩透了葉上兩城所有會所的人，不會還這麼念舊遵循着不那麼襯你品味的老古董規矩吧？”
也不知道蘇安爍這麼明智一個青聯會會長，怎麼當時會搭錯了哪根經把蘇晚許給風評一直很差的顔大少爺——反正舒未是左右怎樣都瞧不上的。
“呵，”顔澈卻不甚在意，溫溫笑了笑，對着慕栩墨說道，“慕公子應該很寵女人，慕太太感覺不太好惹啊......”
一直輕擁着女人的男人聞言卻輕輕勾了勾唇，眼神像是真的看不懂顔澈的意有所指一般，深情寵溺看着一臉不爽的女人，低笑道，“是不好惹，沒辦法，寵習慣了，改不了。”
至于是男人寵愛成魔改不了還是女人被驕縱的壞脾氣改不了，仁者見仁。
顔澈也沒再想繼續争論，轉頭對着一直淡定站在他們附近慢慢喝酒的男人道，“許大少，好久不見，别來無恙。”
說着，顔澈明顯感覺到自己手臂處擱着的手蓦地收緊了一些，甚至還帶了些小顫抖。
許凝聖擡眸看着一臉痞笑的男人，聲線成熟依舊，“是挺久沒見的了......”
“不知道許少和慕公子下個月有沒有時間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語落，突然氣氛急劇凝固，有種暴風雨前的甯靜。
蘇晚和靠在男人懷裡的舒未下意識就往許凝聖身上看了過去，擔憂寫滿神色。
可是很意外，男人臉上并無變化，隻是緊抿的嘴唇隐約暗示着男人不是很愉悅的心情......
“顔澈......我們該走了。”
終于受不住這樣詭異的情景，蘇晚輕輕開聲道。
“好，你想走就走，我聽你的......”
就好像是在聽着自己心愛的人說話一樣，顔澈今晚表現出來的情感連一向熟悉他的舒未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蘇晚......”舒未伸手拉住已經轉身要離開的女人，語氣低沉，“我們談談。”
“不用......”今晚穿了很罕見的長禮服的女人淡淡笑了笑，用眼神示意舒未，輕輕搖了搖頭，“我和他下個月結婚，你如果願意，跟慕公子過來吧......”
平淡的語氣好像不是在宣布一件喜事，卻更像是在陳述一個改變不了的事實。
舒未被這樣的蘇晚給驚住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輕輕撥開女人拉住她的手，蘇晚扭頭轉身，随着顔澈就要撤退。
“小晚。”
終于，一直沉默的男人開了口。
聲音似霜，不透一絲希望。
“一定要這樣嗎？”
一定要這樣，不費餘力地從他生命裡抽離，才算深刻，是嗎？
蘇晚的腳步像是被最牢固的釘子釘住一般，動彈不得。
她沒有回頭看男人的表情，縱使她知道，一向沉穩深斂的男人不會有什麼失控的表情，但她始終不如他，所以不敢直視。
“嗯。”
一句回答，一顆心碎。
......
蘇晚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被顔澈牽着上了車，回到家的。
腦子裡除了今晚那句“好，我知道了。”，再也容不進其他話語。
站在畫室的中央，看着滿屋畫像，心裡除了撕裂的痛感，女人覺得自己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生存的氣息了......
“阿澈。”
顔澈剛回到公寓停車場停好車，身後便傳來一聲溫和柔情的男聲。
轉頭，男人挑眉問道，“怎麼這麼晚？”
“嗯，剛好路過。”
“......”顔澈眸色漸沉，低低問道，“什麼事？”
方恺言這才從昏暗角落裡慢慢走了出來，笑道，“你要跟蘇晚結婚了？”
“怎麼？不開心？”
顔澈這下直接退回車旁，随手撿出身上的香煙，啪的一聲打開火機點燃嘴裡已經叼着的煙，聲音裡帶着些戲谑。
方恺言并不在意，神色溫和，“不會，你開心就好......”
“我很開心，所以，你記得來給我當伴郎。”
倚在車頭處的男人輕輕呼了一口白煙，青白雲繞，模糊了他的面容。
---題外話---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