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解與兵煉師,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麼?”
淩有衣抱着頭蹲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一大串新奇的記憶猶如蛟龍在他腦海裡翻江倒海,記憶碎片不斷打碎,重合,這樣的過程實在非常人能夠忍受。
但他知道這不是一件壞事,那一段奇幻的經曆似乎讓自己獲得了一種傳承,而這份傳承的力量正是兵解。
兵解與當今大陸上存在的兵煉之說僅有一字之差,但從深層的角度上來看,二者存在本質上的區别,兵煉是加強适性,兵解則是釋放本能。
其中原理一時半會兒可能說不清楚,我們不妨先做一個假設。
倘若現在淩有衣的手中有一把品級不低的武器,以此來施展劍法《疾風劍雨》,其真實的威力能發揮到幾成?
這個問題看上去似乎很可笑,答案不就是看他把這門劍法練得如何嘛,練至三成就是三成,九成便是九成呗。
聽着好像蠻有道理,但實際上呢?
很多人都知道疾風劍雨乃是一招快劍,施展起來猶如連綿不絕的暴雨在狂風中舞動不休,讓人看得眼花缭亂。
純粹的進攻,無解的角度都是對這門劍法最好的褒獎。
但也正因如此,疾風劍雨對于玄力的控制程度極為嚴格,往往一個不經意的洩氣怠慢,就可能讓前面所有流暢的進攻化作泡影。
如果不能将對面攻得窒息,等待劍客的結果便隻有溺水而亡。
這是一門不成功,便成仁的極端劍法!
弊端很明顯,但勝在潇灑,幹脆利落。
大陸上很多劍客一生隻會這麼一門劍術,你說他們能練到幾成,答案幾乎都是一緻的。
毫無疑問是十成!
但若問他們可以發揮出幾成?這就不可随意蓋棺定論了。
“不用問我幾成,暴雨天,心若止水,薄如輕煙卻無堅不摧的秋水劍,三樣齊全,我便天下無懼!”
青州第一劍客蕭半山曾經針對這個充滿學術性的問題做出了回答,震動整個天下,作為大陸上唯一一位隻會一招“疾風劍雨”卻能榮登天聖榜的高手,他有絕對的資本可以狂傲。
洛陽皇城中心的幻滅石碑上刻有一列金黃絢麗的大字,那便是天聖榜,榜上一一羅列着當今大陸百大強者的名字,受到無數玄者的崇拜信仰。
作為全人族的支柱,對抗南北兩族的中堅力量,即便是洛陽皇族見着這些牛人也得禮讓三分。
蕭半山在天聖榜中的排名不高,僅僅隻排在七十八位,但世人都知道他手中的琉璃劍不過隻有将級下品,一旦他拿到王級上品的天下第一快劍“秋水劍”,蕭半山的排名絕對可以擠進前十,甚至更高!
天下無懼這四個字并非空穴來風。
修玄之道的由來極其久遠,天聖大陸經過一段十分漫長且艱辛的發展曆程,一些神功秘法,皿脈傳承早已被人族開發得七七八八,如今再想提高,很多強者都着眼于玄兵寶物之上。
但由于材質的稀少以及神匠的沒落,要得到一把合适自己所修功法的上品玄兵是件極為不易的事情。
淩有衣曾經也有一柄尉級上品玄兵,可惜是把重劍,一點都不适合他修煉的疾風劍雨,手還沒拿熱就拿去當鋪賣掉了。
這種令人十分蛋疼的情況不單單發生在他一人身上,而是整個大陸普遍的現象,僧多肉少,也屬正常。
然而兵煉師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重劍過于笨重,不适合疾風劍雨的施展是吧,沒事,交給兵煉師,他就能幫你将重劍變成輕劍!
這絕非是江湖騙術,因為兵煉之後劍本身的威力不會削弱,原來是尉級上品,現在依舊是。
這他媽就有點牛逼了。
玄兵的鍛造冶煉通常都是神匠消耗自身玄力灌注到材質稀缺的礦石之中,經由百日甚至千日不斷淬煉而成的,如若對其原有的金屬結構加以改造,勢必會對隐藏在玄兵内部,玄力與礦石之間的粘合點造成破壞。
他們是怎樣無視這個規則的?常人無法理解,但是...非要去弄清楚這個幹嘛,至少咱花費了好大心思才搞到的武器不是擺設,再怎麼不适合也能變得能用啊。
這便是兵煉師為何在大陸剛剛起步,卻能受到世人空前歡迎的原因。
至于淩有衣的兵解.....那又是另外一個概念了。
兵煉師可以通過煉化改造将一柄重劍變成一柄快劍,這一點,兵解是做不到的,但它能将這把重劍直接化作劍雨!
那是真正的雨水!是以器化物,正如淩有衣在遠古時代所見的道士,雌雄雙劍化為青龍火鳳,洛陽城外的青年将巨劍抛入天空,變成無盡的幽冥鬼火。
隐藏在玄兵之中的玄力,通過兵解可以具象化,真正的得到蘇醒!
但兵解的代價極大!需要永久消耗自身的玄力!
淩有衣的腦海中蘊含了所有有關兵解的方法,但就他現在的實力,隻能對士品以内的玄兵加以實現。可究竟兵解一把士品玄兵需要消耗多少玄力,這就不得而知了。
“實踐可以證明一切”
淩有衣看了看手中的鐵劍,可惜這把普通的凡鐵并非是玄兵,有些遺憾不能就地試驗,附近王家村倒是有很多鐵匠鋪,但那裡人煙稀少,往來的玄者也不多,很少看到貨架上有玄兵出售。
“罷了罷了,與其冒着白跑一趟的巨大風險,我看我還是去大城鎮裡淘淘貨吧。”淩有衣撇了撇嘴,轉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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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劍南山,洞天派。
山頂霧氣濃郁,一位樣貌俊秀的少年盤坐在演武場中的大理石台上,閉目調息,呼吸吐納之間運轉玄力,周身散發出銀白色的光芒,在這濃霧之下熠熠生輝。
他的身邊放着一柄銀色的扇子,每一根羽毛都以南海真銀灌注玄力打造,鋒利無比。
耀眼的外觀與他俊朗的容顔極為相配。
“哇,華師兄的盛世美顔真讓看得賞心悅目,就算在這樣朦胧的環境下,都有一股卓然的魅力,好帥,這洞天派果然沒有白來。”
兩位身材修長,面容姣好的女弟子躲在樹後偷偷看着演武台上的少年,眼中泛着星星,面露花癡。
說出那番話的人顯然是一位新來的女弟子,而另一位稍稍年長些的黃衣少女更有見識些,昂首道:“可不是嘛,我家三師兄光輝萬丈,就算萬裡烏雲都掩蓋不了,瞧見那柄銀色的扇子沒,尉品中級玄兵,而且經過兵煉師的加持,玄力灌注更加容易,可以說是現在洞天派最強的寶物了。”
新來的女弟子撓了撓頭,不明覺厲。
此時,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從遠處乘雲駕霧般而來,緩緩飄落至華鋒的身旁,負手而立,看上去頗是仙風道骨。
華鋒似是感受到了來者,閉着眼睛淡淡道:“張師叔從雲海峰遠道而來,可是為了三日後俠隐閣比武之事。”
老者愣了下,似是沒想到華鋒會猜到自己的來意,點頭笑道:“華賢侄果然聰明,師叔此次前來也沒什麼要緊事,隻不過想提醒你一點,三日後與那姓淩的小子一戰,切莫不可輕敵,務必要拿下。”
華鋒微微睜眼,射出一道精光,“師叔是在懷疑我的實力?”
白發老者連忙擺手,賠笑道:“華師侄貴為掌門師兄的親傳弟子,一身實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而且還有銀羽扇傍身,此戰定然十拿九穩,隻不過...”
華鋒的眼中流露出濃濃的不屑,蓦然起身,大手一揮,身旁銀扇似是感受到主人的召喚,陡然發出嗡嗡鳴聲,在空中劃出一道閃電弧光,頃刻将數丈之外的紅杉樹切成兩半!
站在樹下偷看的兩名女弟子望着激射而來的一道銀光,瞳孔驟然收縮,還是新來的女弟子反應快些,大喝一聲“快跑”,連忙拉着黃衣女子往遠處避開,若是再慢一步,此刻的二人或許已經是一團肉泥了。
想想都感到後怕。
華鋒狹長的鳳眼冷冷瞥向遠方,揚起嘴角輕蔑道:“庸脂俗粉。”随後看向一臉錯愕的張師叔,高傲道:“在我的字典裡,沒有‘隻不過’,更沒有失敗的假設,區區一個草莽組織的人,我華鋒,一招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