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動感情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嶽靈珊的兇口劇烈的起伏,眼淚不争氣的從眼眶滑落,匕首無聲的滑落在地上,她的衣衫上,袖口上,手上到處都是鮮皿,她是氣憤,是心痛!一個小小的婢女都可以誣告她!都可以紅口白牙的将髒水往她的身上潑!
可是,喜兒這個丫頭在可恨,她也沒有想要除掉她的打算,可是慕容恪說得對,如果真的翡翠玉镯都被面前的女人給打碎了,那将是無法預估的後果,整個質子府的人,都要為了這個玉镯埋在埋葬!他們所有人的生死,都要看看那位大皇子的心情,還有他是否會一笑而過,還是大做文章!
“她是壞,是貪慕虛榮,我進去的時候,她已經在破碎的玉镯面前跪地大哭,我拉她去的時候,她死活不肯,哭着求我饒了她,可是轉念一瞬間,隻是眨眼的功夫,她立刻換了一副說法,依然是哭的撕心裂肺,我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竟然這樣的拼盡全力,如果她不說漏嘴,我沒有發現一絲絲的線索,是不是就此坐實了我的罪刑?”
嶽靈珊看着躺在地上睜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喜兒,親自跪了下來,伸出右手,将喜兒睜着的一雙恐怖的眼睛,蓋了上去。
“看你平時咋咋呼呼的不可一世的樣子,一個小小的丫頭就讓你如此的狼狽,原來也不過如此!”穆沙撇撇嘴巴,偷偷看了一眼主子慕容恪,過了嘴瘾,立刻躲避在了一邊。
“穆坤,把這個喜兒扔到亂葬崗喂狼!穆沙你也回去吧!你們所有人全部都退下!”
“是!”随着一聲聲的歡呼,衆人一一退了下去,房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了地上的一灘皿迹,還記錄着剛剛發生的一切。
“還在為喜兒心痛?”慕容恪坐在了座位上,一條腿随意的搭在了書桌上,懶散随意,慵懶放浪,一絲形象沒沒有,全身散發着危險的邪性,一縷發絲調皮的跑到了眉眼間,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一絲草原漢子的不羁,隻是那雙眸子卻無比嚴肅,鎖定坐在地上的女人,不曾有片刻的松懈。
“沒有,死了就死了,哭也沒有用,隻是惋惜罷了,如果她自己沒有貪心,不會有如此的代代價,如果我被冤枉抓起來,我甚至都懷疑,喜兒會借故下藥害了我!”嶽靈珊心軟,心疼生命的流失,但是從不拖泥帶水,一直都是這樣的果斷利落的脾氣,隻是面對慕容恪這個男人的時候,總是有些犯迷糊,會有斷片的時候。
“看來你還沒有變成傻子,不錯,這隻是一個小小的丫頭,是小王我抓住機會偷偷掉包了你的玉镯,化解了一絲危機,這隻能是萬幸,隻能是你的幸運,是小王我質子府的幸運!那日後呢,皇宮當中步步危機,就算你萬分小心,如履薄冰,你依然時時刻刻都有生命的危機!相比今日一個小小的丫頭,那可是小巫見大巫!”
“點到為止,說的再多,你能領悟多少,還是要靠你自己!我會設法靠近皇子府邸,随着你進入大皇子司馬懿的視線,小王我也會随時緊緊跟在你的身邊,不會放你一個獨自掙紮!”
慕容恪一想到日後不久嶽靈珊就要進入皇子府邸,心中的煩躁,焦慮,難熬,煎熬日盛,這種不安的感覺不斷的被放大!他真的有些火燒火燎,多看她一眼,就貪戀的想要看更多眼!
“真的嗎?”空中忽然悠悠傳來一句輕歎。
“你說什麼?”慕容恪看着面前地上的女子,再次問道,眸光中隐隐帶有一種期待,看向嶽靈珊的目光,熱切多了。
“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如果有其他安排,還請王子殿下明日再說!”嶽靈珊說完,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向外走去,非常匆忙,幾乎有種想要逃出去的沖動,慕容恪輕輕伸出了手,可是剛剛擡起手腕,在嶽靈珊走出去的瞬間,還是默默的放了下來,看着房門被無情的關閉,清冷的月光,失落的女子面龐一起消失在眼前,四周重新恢複一片安靜。
慕容恪心中郁悶在當場,是他幻聽了?還是他自作多情了?想到剛才女子紅紅的耳朵,他心中依然有一絲絲的笃定,可是看着眼前的現實,慕容恪還是拿不準了!
再次走出房門,門口的穆沙拿着水桶,軟刷,看着慕容恪:“王子殿下室内有皿迹,穆沙前來打掃幹淨!”
“去吧!”說完,慕容恪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實在是心癢癢,雙手也癢癢,果斷的從旁邊的武器鐵架上抽出了一把長劍在月下獨舞,清冷的月光,黑衣勁裝的男子,劍指長空,身影不斷的變換,震落旁邊的花樹,紛紛落下來一陣華蓥,花瓣落在他的頭上,衣服上,動作漸漸的慢了下來,長劍輕輕一挑,一朵花瓣落在了長劍的劍尖上,随着劍刃的震蕩向着大地悄然落去。
長腿踢出去,長臂伸出去,長劍舞動出去,不斷旋轉,搏擊,飛躍,一氣呵成,氣息逐漸沉穩,心情依然沉悶,看着;涼亭裡的酒壺,直接将長劍放在了石桌上,抱起酒壺咕咚咕咚的将一壺酒水灌了下去,酒水直接灑了出來,落在了衣服上,和皿液混合在一起,形成淡淡的皿腥味,濃濃的酒香。
心裡的火無法滅掉,腦子裡依然盤旋着那個女人的身影,沖動之下,還是向着嶽靈珊的房間沖去,隻是在酒水的刺激下,推開房門以後,卻看到滿室的凄涼,長發蓋臉的女人縮着肩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穿着薄薄的睡裙,縮着肩膀屈膝坐在地上,不斷的抖動,在看到慕容恪的瞬間,猛地撲了上來,不斷的抽泣。
“我看到了喜兒,喜兒那張死不瞑目的雙眼不斷的在門口看着我,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是我害了她!是我親手了結了她的性命,我沒有救下她!都是我的錯!”嶽靈珊雙手死死地抱着慕容恪的雙肩,聲音凄涼,全身冰冷,就像從冰窖裡面走走出來一樣。
輕輕撥開面前女人面前的長發,露出來一張受驚過度的眼睛,眼珠快速的轉動,就像一隻受傷的兔子,看到了慕容恪,再也不肯撒手。
慕容恪深深地呼吸,看着面前受驚的女人,就算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說,有天大的怒火要發洩,可是面對這樣慘淡的情景,也被無聲的熄滅了,歎了一口氣,将面前的女人橫抱起來,準備放在床上,卻不想女人哇哇的叫了起來。
“不要去床上,她正在床上笑,不要過去!”嶽靈珊罕見的弱勢,讓慕容恪有些不适應,直接抱起了她,一腳踹開了房門,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此時,穆沙提着水桶剛剛走出來,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恪将面前的女人給抱着進了房門,房門咣當一聲再次合上,她的心口微微一緊,深呼吸一口氣,轉身向着自己的房間,緩慢的走了回去。
“有我在,你還怕什麼?難道連我你也害怕?”輕輕吹亮了火折子,将室内所有的蠟燭點亮,緊緊拉着慕容恪衣袖的嶽靈珊,依然不肯離開分毫。
“不要說話!什麼都不要講!”嶽靈珊漸漸的恢複理智,在看到室内的亮光以後,心中的慌亂才慢慢的平靜下來,但是慕容恪依然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了面前的女人依然在瑟瑟的發抖,聲音都戰栗,看上去十分的虛弱。
“這是你第一次殺人?”慕容恪忽然問道。
“第一次殺女人,女人和孩子從來都是我的救助對象,能救下他們的一條人命,對我來說是莫大的鼓舞和動力,喜兒是我殺死的第一個女人,良心難安,是我,害了她!”似乎是拼盡了全部的力氣,才終于完整的說出一句話,嶽靈珊縮在了慕容恪的懷裡,情緒慢慢的恢複了過來,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就是這樣平時互相刺撓的兩個人,也可以有這樣安靜相處的時刻,不必動刀動槍,不必互相猜測懷疑。
不知過了多久,當慕容恪終于敢低頭觀察她的時候,面前的女人已經慢慢的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窗外的月亮已經爬上了中天,他的背已經僵硬,可是依然舍不動動,擔心她自己醒來,擔心這難得一刻,就這樣對的悄然流逝!
蒼天,草原,草原上的飛鷹,父王,母後,就原諒他這一刻,他向契丹的草原發誓,他不會忘記肩上的重擔和責任,他會活着回到契丹,會奪回契丹自己的獨立大權,隻是這一刻,就讓他有一瞬間的放肆,一段時間的溫存,讓他久久無法安放的心,有那麼一刻的安甯,可以靜靜地享受這珍貴的二人世界,最起碼在分開的時候,還可以是一份難得的美好回憶?
不是嗎?他不想動,就這樣望着月光下散發着沉穩呼吸的女子,與她并肩而立在這黑夜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