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差
和他分手已四年,去年底在一個微信群裡加了他的微信,但沒有和他聊太多,因為他說他已有女朋友,并準備結婚了。
當時心裡在隐隐作痛,還是假裝大度地對他說,祝他們幸福。
說句網上流行的句子:祝你們幸福是假的,祝你幸福是真的。
對,我說我有男朋友是假的,事實上和他分手後,我隻是有過男朋友而已,甚至有過好幾個。但心裡始終沒有真正把他放下,無論怎麼換男朋友都沒有用,心裡最幹淨的角落裡,總有他的存在,揮之不去。他的影子總會不經意地跳出來,然後像針尖似的在我的心上狠狠地紮幾下,所有的新戀情也會無疾而終。
前段時間出差到他的城市,也是我老家的城市,很多年前我們全家已搬到另一個城市,老家這個城市,我已記不清有多久沒有回來過。
因受台風的影響,雨下個不停,我便在老家多逗留了一天。
傍晚,我一個人在街邊傻站着,望着滴滴嗒嗒的雨滴,心裡又思緒萬千,這個城市,我和他一起住過,這條街,我曾和他一起牽手走過,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我打電話給一個老友,說我回來了,這個老友也是他的兄弟。老友心照不宣地笑着說:“回來啦?那叫上老戰友一起吃個飯呗。”
我哪有什麼老戰友?他說的老戰友無疑是指我的前男友,因為我前男友曾當過兵。老友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他不好明說,可他也許想猜測一下,我回來是不是想見前男友。
我呵呵笑了一下,說:“算了吧,老戰友未必有空。”
老友哈哈大笑,說:“怎麼會沒有空呢?我打電話問問,呆會兒回複你。”他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我心裡忐忑不安,我是想見他,但是人家已名草有主了,我怎麼能見他?見了他之後又該怎麼辦?說些什麼好?我的老友會怎樣對他說呢?如果他明說我想見他,那我不是糗大了?
幾分鐘後,老友沒有打電話來,倒是我的前男友打電話來了,問:“回來了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剛才大喜打電話給我說你回來了我才知道,你在哪裡?吃飯了沒有?”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的心跳很自然地加快了,我默默咽了一下口水,努力讓自己鎮定地說:“我在人民街,正在吃飯呢。”我又撒謊了,時刻提醒自己,他是有主的人,我不能和他過多接觸。
“和誰一起啊?”他又問。
“我一個人。”我如實相告。
“今晚住哪兒?”他知道我們全家都搬走了,這個城市的房子也早已賣了。
“我在人民旅店開好房了。”
“那裡正在鬧鬼,很亂,不安全,不要住那裡。”他一本正經的語氣說。
我覺得好笑,這世界哪裡有鬼呢,他這樣故意吓我,是不是另有想法?我沉默了兩秒,怯怯地說:“那要住哪兒?我很久沒回來了,家裡變化這麼大,我……”
他見我糾結,便說:“等會兒我開個房間給你,新開的酒店,安全又衛生。”
我心裡竊喜,這這這,他要開房給我哎,是不是意味着什麼?
他可能意識到自己太主動了,随即又說:“如果你不想見我,就算了。”
我想見你,我做夢都想見你,曾經滄海難為水,經過這麼多年,我發現誰都代替不了你。可是畢竟人家是有女朋友的,我不能這樣說,我隻好說:“怎麼這樣說呢,我們之間又沒什麼大仇大恨,見一面也沒什麼。”
“嗯,你先吃飯吧,呆會兒見!”他說完就挂了電話。
我趕緊找了個美發店洗了頭發,我要以最美的形象跟他見面。
剛洗完頭發,他的電話打來了,問:“你在哪兒?我到人民街了。”
我還沒化妝呢,總不能素面朝天去見他啊,他怎麼這麼快?慌亂中,我說:“我在逛街,不知道逛到哪裡了,太久沒回家,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你在微信發個定位給我。”他說。
“好,你稍等。”
我挂了電話,發了個附近商店的位置給他,然後火速化了個淡妝,深深呼吸了幾口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從容淡定,然後向那個商店的位置走去。
商店門口沒有見到他的身影,我左顧右盼了一會兒,一輛車子停在我旁邊,他開了車窗,臉上沒什麼表情,對我說:“上車吧。”
我上了副駕座,對他微微一笑,心裡激動得很,總算見到他了,他還像四年前一樣,一身正氣。
他彎了一下嘴角,算是回我一個微笑,但看起來很牽強。裝得這麼酷,心裡一定還恨我吧。
座位被調得很寬,我個子小,想調前一點,但不熟悉這車的配置,車裡很暗,我摸了半天沒找到按鈕。
“你想幹嘛?”他見我摸來摸去,便問我。
“這座位怎麼調?太寬了。”我說。
他把車停在路邊,伸手過來幫我調座位,說:“四年沒見了,還是這麼笨!”
我沒說話,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近距離細看他的頭發,好像剛洗過,還有一點點濕,我暗自想,他為了見我,是不是也精心準備了一番?
調好座位,他繼續開車,問我有沒有把旅店的房退了。
我小聲說:“不用退了吧,我就住那裡行了。”
他扭頭瞪了我一眼,沒說什麼,卻把車子開到人民旅店門口,叫我去退房。
我乖乖地聽了他的話,下車進旅店去退房。在他的面前,我還是又笨又聽話,一如當年。
退了房出來,我又上了他的車。
兩人一陣沉默,我心潮澎湃,但他臉上卻一直沒什麼表情,冷酷得像在執行某項重要任務似的。
五星級酒店,寬敞大氣的大堂富麗堂皇,高高的天花闆水晶吊燈美輪美奂。前台,我在身材高大的他的身邊小鳥依人地站着,看着他為我辦理入住手續。
他幫我開了一間豪華觀景房,帶我上樓,進了房間,開了燈,房間裡舒适的大床擺放在中間,窗前放着一套沙發和玻璃茶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