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要見布布！陸雲溪震得不輕，她這一叫，不僅把站在她身旁的顧長川給吓了跳，還讓方錦年也跟着懵了下。

　　“你們兩認識？”顧長川指了指方錦年，又看向陸芸溪，一臉驚訝。

　　方錦年皆是一眼迷茫的樣子。

　　她認出了眼前的女人是陸芸溪，陸靖琛二叔的女兒。

　　隻是，她們應該不認識吧，她好像隻在上次陸氏的周年慶上見過她，而且也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連招呼都沒打……

　　難道，陸靖琛和她提過自己？

　　下意識地看向陸靖琛，隻見，他冷峻的臉上皆是浮着一層淡淡地驚訝。

　　看樣子，他應該沒說過。

　　而且，以他的性格，應該也不會說。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你應該是景南城的妻子方小姐吧！”陸雲溪開口，禮貌地問。

　　雖然她和方錦年沒有過交集，但畢竟在晉城長大，有些消息，她還是知道的。

　　但顧長川不一樣，他常住在g國，對于晉城的很多消息，他都不清楚也不了解。

　　所以，聽到陸雲溪這句話時，他整個人頓時就呆在了原地。

　　隻用一雙難以置信地眸子，看着陸靖琛。

　　那神情，像是被吓得連魂都散了一般……

　　而後走過來的霍北，也恰巧聽到了陸芸溪這句話。

　　腳步一滞，皆是把目光投向了陸靖琛和方錦年身上……

　　感受着，他們三人投射過來的灼熱目光，方錦年隻覺得腦袋裡嗡嗡作響，有些發暈。

　　她咬着唇，不知道自己該回什麼，腦海裡一片空白，承受不來他們那充滿震驚又不可思議的探尋眸光，隻能把頭再次低低地垂了下去……

　　整個人顯得有些僵硬。

　　其實，更多的是覺得羞恥……

　　她能從他們那詫異的眼眸裡，看出荒謬和難以接受的情緒……

　　手指，攥緊。

　　心口上，就像是有大石壓上來，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和陸靖琛還沒開始，她便已經能想象，未來會有多少這種眼光，甚至還有比這尖銳上百倍，上千倍的視線，像利劍一般戳到她的脊梁骨上。

　　想到那些，呼吸一下子就重了許多……

　　陸靖琛明顯感受到懷裡女人情緒的變化，而且，身體比之前顫栗得更加厲害了。

　　能猜得到此刻她心裡，正在想什麼，薄唇抿了抿，眸底閃過複雜的暗光，淡淡地掃了眼對面的三個人，沒解釋什麼，眼神裡隐含警告，似是在提醒他們不要多問。

　　陸芸溪觸到陸靖琛投射過來的那記眼神，心尖，抖了下。

　　唔……她還是很怕三哥的！

　　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說話。

　　陸靖琛也沒多看他們，收回目光，凝了眼，懷裡那恨不能自己能憑空消失的小女人，輕聲道，“我們回酒店。”

　　說着，他松開了她，改為握住她的手。

　　大掌緊緊地将她冰冷的小手，握在掌心，那力道，似是怕她會再走丢……

　　牽着她，往門口的方向走。

　　可還沒走幾步，就有警察走上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陸靖琛擰了擰眉，疑惑地看着那警察。

　　警察禮貌地朝他敬了個禮，便聽到他開口對陸靖琛，說了些什麼。

　　方錦年聽不懂。

　　隻看到那警察說着，還指了指，那邊站着的幾個外國人，而後，陸靖琛和顧長川他們三個人，便齊刷刷地朝她投來了詫異又震驚的目光……

　　方錦年腦子裡當機了一下，不明白，他們臉上那微妙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隻是，從陸靖琛看她的眼神裡，她隐隐讀出一些訊息，像是她做了多麼荒謬的事情一般……

　　方錦年被他們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

　　啟唇，想說些什麼……

　　卻聽到陸靖琛開了口，他操着流利的g國語言，對那警察說了幾句話，而後，又走到那幾個外國人面前，低語了幾句。

　　他說的什麼内容，方錦年依然一個字都聽不懂。

　　隻看到那警察臉色一變，像是如夢初醒那般，深看了她一眼，眼有同情，連連點頭，臉上還露出了一副十分抱歉的樣子。

　　很快，他就從他們身前讓開，還做一個請的手勢，要恭送他們。

　　方錦年有些懵。

　　這什麼情況，之前這警察不是死活不肯她從這裡出去的麼，甚至，還把手铐拿出來了，要把她铐在這。

　　怎麼，陸靖琛一來，他就這麼好說話了？

　　陸靖琛到底和他們說了什麼啊？

　　方錦年還沒想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陸靖琛拉着她便往外走，被他這一拉，她晃過神來。

　　“陸靖琛，等等，我還有東西沒拿。”

　　“什麼？”陸靖琛停下腳，看向她。

　　方錦年指着那邊地上堆成像小山一般高的各種購物袋，說，“那個……”

　　陸靖琛愣了下，眼神裡明顯有一抹驚訝的神色拂過。

　　抿了抿唇，沒說什麼，隻轉身大步朝那購物袋走去。

　　一個一個全部拎起來，一隻手提着，重新走過來，另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扣住她的小手，牽着她往外走。

　　“給我拿幾個！”方錦年擔心他一隻手拎着累，要為他分擔點。

　　陸靖琛隻把手拿開些，瞥了她一眼，“我拎着，你好好走你的路！”

　　語氣，有些重，像是夾着一絲怒火。

　　方錦年耳尖地聽出來了。

　　看他一眼，唔，臉色比之前進來的時候陰沉了不少，有生氣的迹象……

　　怕把他惹怒，更怕他會對自己發火。

　　方錦年不敢再多言，乖乖地把手收回來，任他牽着往外走。

　　全程，顧長川，霍北，還有陸芸溪就像三尊雕塑一般立在那，沒人說要上前去幫陸靖琛一把，也沒人提步跟上去。

　　三個人就像傻了眼似的，看着他們手牽着手，一步一步往外走。

　　直到他們兩個走出去。

　　這三個人才有反應。

　　“五哥，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三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柔了，他不是一向是以冰山總裁著稱的麼？”陸芸溪拽着霍北的衣袖，拉了拉，讓他掐自己一下。

　　霍北卻是把她的手，從自己衣袖上，冷淡地直接拿開了。

　　“走吧！”淡淡地扔下兩個字，率先提步往外走。

　　陸芸溪被他這個冷漠的動作，一怔。

　　猶如一桶冰水當頭澆下，一張小臉，頓時，猶如死灰一般的白。

　　僵站在原地，看着他那清冷的背影，心，被狠狠刺痛了下……

　　眼底，氤氲起一團薄薄地霧氣……

　　顧長川将兩人的動作和神情，看進眼裡，觸到陸芸溪那蒼白的面色，忙上前，在她頭頂輕輕拍了下，“痛嗎？”

　　陸芸溪怔了怔，痛，很痛……

　　可卻是無法說出來的痛……

　　偏頭看向他。

　　顧長川沖她笑了下，笑容裡有鼓勵和安撫，“别放在心上，你五哥就是這麼個無趣的人，悶騷！”

　　顧長川故意損霍北，說得無比嫌棄的樣子，其實，是想緩解下陸芸溪心裡的難過。

　　他們都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對于這個成天喜歡黏在霍北身後的表妹，顧長川早把陸芸溪也當成了自己的妹妹。

　　做哥哥的，看到妹妹那黯然神傷的模樣，心裡自然是不好受的。

　　尤其，他們這一圈人裡，也就這麼一個妹妹……

　　自然大家都看得重。

　　聽着他最後那兩個字，陸芸溪忍不住笑了下。

　　見她笑了，顧長川在她頭頂輕輕揉了揉，頗有些語重心長地道了句，“慢慢來吧！”

　　聽着這四個字，陸芸溪微微怔了下。

　　凝目，去看顧長川，他正含笑地看着她，目光清淺，一如往常那邊，臉上沒什麼異樣。

　　陸芸溪不明白他對自己說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川哥知道了什麼嗎？

　　心跳，漏了一拍，有些緊張。

　　可轉念一想，他會知道自己對五哥的心思，也不足為奇。

　　隻是，連他都發現了，是不是五哥也知道了？

　　所以，他才會越來越對自己疏遠嗎？

　　想到，霍北對自己的冷淡，陸芸溪的心，就開始隐隐作痛……

　　似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顧長川摸了摸她的頭，“别想那麼多，順其自然，時間總會給你答案的！”

　　是啊，時間總會給她一個答案。

　　有了顧長川的安慰，陸芸溪心裡好受了許多，她揚起臉，看向顧長川，像是下定決心那般，“川哥，我不會放棄的。”

　　顧長川隻彎了彎唇，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隻道，“走吧，他們在外面等着。”

　　陸芸溪對霍北的感情……終究是不會有結果的一段情……

　　顧長川想勸陸芸溪放棄，可他卻又分明知道陸芸溪的感情有多熾烈，以她的性格，如果讓她放棄霍北，也許，還不如讓她就此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她在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裡，沉淪，掙紮，痛不欲生……

　　顧長川于心不忍，可又束手無策。

　　作為旁觀者，他或許，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們祈禱，祈禱兩敗俱傷的那一天永遠都不會出現。

　　…………………………

　　顧長川的車由陳明開車，陸靖琛和方錦年坐在上面，他自己則坐了霍北的車子。

　　從警局出來，雪還在下着，沒有要停的迹象。

　　霍北的車開在前面，陳明緊随其後。

　　兩輛車，都開得很謹慎。

　　一上車，陸靖琛就讓方錦年把她身上已經濕透了的外套脫下來，自己則把大衣脫下來，穿到她身上，又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嚴嚴實實地系到她脖子上，又讓陳明把空調開到了最大。

　　“你冷嗎？”方錦年見陸靖琛就穿了一件襯衫，真擔心，他會感冒。

　　“别管我，先擔心下你自己。”陸靖琛語氣有些不好，硬邦邦地。

　　說着，擡手往她額上摸了摸下，怕她剛好的感冒又複發。

　　還好，沒有發燒。

　　“有吃東西嗎？”陸靖琛收回手問她。

　　“沒有！”方錦年輕輕晃了晃腦袋。

　　陸靖琛眉心一跳，忍不住拔高聲音道，“你今天一整天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方錦年被他臉上那層怒火，吓得縮了縮，“我忘了，而且，我身上也沒有錢！”

　　她說得可憐兮兮的樣子。

　　“活該！”陸靖琛卻是直接回她兩個字，狠狠瞪了她一眼。

　　誰讓她到處亂跑的，餓死也是她自找的。

　　方錦年聽着他那兇巴巴的話語，癟了癟嘴。

　　陸靖琛嘴上雖然是罵着，但說話的時候，已經掏出手機撥通了酒店的電話。

　　很快，電話被接通。

　　他直接吩咐酒店準備飯菜，等他們回去。

　　聽着他那冷酷的命令，方錦年忍不住彎唇，心裡，暖洋洋地一片……

　　陸靖琛簡單地交代了兩句口味和菜色，都是按她的喜好來的，便挂斷了電話。

　　“陸靖琛，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啊？”見他收起手機，方錦年忍不住好奇地問。

　　“我還想問你，好好的酒店不待着，你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陸靖琛重重地看了她一眼。

　　方錦年有些心虛，把臉埋進他的大衣裡，呼吸裡都是他身上那股清幽的香味，讓人心安。

　　開口，低低地說，“我本來是想等你回來的，可是酒店實在太悶了，我沒來過g國，就想着出去逛一逛。”

　　“所以，你這一逛，就幹脆直接把自己給逛丢了是吧。”

　　方錦年窘！

　　“你可真有能耐，身無分文，一個字都聽不懂，居然敢一個人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我很好奇，你是怎麼過來的？”

　　“坐巴士啊。”方錦年如實說。

　　“巴士？你有錢坐巴士？”

　　“沒有！”方錦年搖了搖頭，“坐的免費的！”

　　“免費？g國還有免費的巴士？”這他倒是頭一次聽說。

　　“真的……”怕他不相信，方錦年急急地解釋，“那巴士司機人好，看我沒有錢，就讓我上車了。”

　　“看你沒錢，難道你沒錢都寫在了臉上？我看是看你長得漂亮，才讓你免費上車的吧！”陸靖琛哼了一聲。

　　語氣，酸酸的……

　　“唔……”方錦年沒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看了他一眼，他正盯着她，面色不好。

　　方錦年吐了吐舌，順着他的話道，“也可能是這樣……”

　　可能個頭！

　　聽着她這話，陸靖琛看着她的眼神更重了些，“剛才那些袋子都是你今天買的？”

　　“嗯，刷卡買的！”

　　“怎麼都是一些孩子的東西？”剛提袋子的時候，陸靖琛随意瞟了一眼，看到了。

　　聽到他這話，方錦年呼吸一緊，這才想起，購物袋裡的東西都是給布布買的，身子輕顫了下。

　　下意識地去看他，他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似是在等她的回答。

　　“嗯，給朋友家的孩子帶的禮物。”方錦年盡可能讓自己保持鎮定，不讓陸靖琛看出什麼端倪來。

　　“朋友家的孩子？是叫布布的小孩？”

　　聽到布布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方錦年心下一顫，頓時就不淡定了，“你怎麼知道她叫布布？”

　　她一眼驚訝地看着陸靖琛，一副受驚不小的樣子。

　　陸靖琛看着她那一臉慌張的模樣，眉頭，不動聲色地擰了下，“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我……我哪裡緊張了……”被他這麼一說，方錦年的心跳得更快了。

　　“你是怎麼知道她叫布布的！”他該不是暗中調查了她吧。

　　想到那個可能，方錦年的呼吸都屏住了。

　　陸靖琛凝着她，沒有馬上說話，目光裡帶着審視。

　　方錦年攥着手指，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和他大方地對視着，天知道，此刻，她心裡有多忐忑，有多不安。

　　幸而，車廂裡的光線不明亮。

　　能遮住些，她面上的慌亂。

　　不然，以他那精銳的眸光，一定能看穿她的心思。

　　陸靖琛看了她半晌，才緩緩開口，“昨天晚上，我回來在你房間接了個越洋電話，是找你的。”

　　越洋電話……

　　隻有可能是魯姐了。

　　“她有和你說什麼麼？”方錦年屏着呼吸問。

　　“沒有，隻說了句，布布怎麼着，我沒聽太清，就給挂了。”陸靖琛淡淡地說。

　　聽着他這句話，方錦年長長地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

　　魯姐戒心重，沒多說什麼。

　　“所以，布布真的是個孩子？”陸靖琛問。

　　方錦年深吸了口氣，沒瞞他，點點頭，“嗯，是個五歲的小女孩。”

　　五歲的小女孩……

　　聽到這句話，陸靖琛腦海裡莫名地開始幻想，那會是一個怎樣的女孩。

　　“她是你朋友的女兒？”

　　“嗯！”

　　“在晉城？”

　　“不在。”

　　“那在哪？”

　　方錦年不知道陸靖琛是怎麼了，提到孩子，他的問題竟會如此的多，似乎，他很關心布布。

　　“陸靖琛，你很喜歡孩子麼？”方錦年沒回答他的話，隻試探地反問一句。

　　陸靖琛沒馬上回答，而是，沉凝了一瞬。

　　方錦年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兩人四目相對着，彼此能看到各自眼裡的情緒，見他遲遲不說話，方錦年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正準備放棄，沒想到，他就在這時開了口。

　　“不排斥！”簡單的三個字，落下來，讓方錦年的心，顫了下。

　　不排斥的意思是，他其實還是喜歡孩子的是麼？

　　很想就此問一句，如果她有一個孩子，他會願意接受嗎？

　　話，在喉頭囹圄着，卻始終沒有勇氣問出來。

　　她怕得到的答案會讓自己失望……

　　抿了抿唇，最終隻像他确認，“所以，隻要小孩聽話，可愛，你還是會喜歡她的對嗎？”

　　“當然！”陸靖琛答得幹脆，誰不喜歡乖巧可愛的孩子。

　　如果，是他自己的孩子，他會更加喜歡。

　　隻是……

　　“你為什麼這麼問？怎麼，你有孩子了？”

　　方錦年一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領神，忙道，“怎麼可能，我就随口問一下而已。”

　　陸靖琛也隻是随口一問，并沒有把她臉上流露出來的震驚放到心上。

　　隻繼續問，“那孩子在哪？”

　　“在h市！”方錦年故意說了個離晉城很遠的城市。

　　h市……

　　“我在那邊有項目，下次過去，帶她出來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