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看電影,其實是兩個人換個場合聊聊心事。我也沒有想到自己對徐柔柔能大度到這個地步,現在她和我的前男友離婚了,我還能聽聽她訴苦。大概,是真的對蘇澈不在意了吧。
今天周三,加上又是這個時間,電影院裡根本沒什麼人。最前面坐着一對情侶,黏糊糊的坐在一起,大概是附近三中逃學出來的學生。
我和徐柔柔随便找了位置坐下來。
電影才開頭,她一直安安靜靜的坐着,不知道是不是在看電影。氣氛莫名有些尴尬,我猶豫着要開口,徐柔柔端起之前在售票廳買的奶茶喝了口,聲音幹澀。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别可笑?”
我不敢側過頭去看她一臉的絕望,隻是搖了搖頭:“你想多了。”
徐柔柔對蘇澈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我不知道。不過她能跨過我這道坎,後來又因為各種各樣的願意故意找我的茬,大概她對蘇澈的愛,比我的曾經隻多不少吧。
這麼久過來,我對她的那種恨意,早就淡了許多。
我捧着奶茶揉了揉,本來想說句安慰的話,可有張了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盯着大屏幕,假裝看電影。
徐柔柔到沒有哭,不過那種眼眶紅紅泫然欲泣的樣子,看着更加讓人于心不忍。
“今天謝謝你能來,我本來就不奢望……對不起。”
我不太會應付現在這種氣氛,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間有些後悔自己腦子一熱就出門來見她。又聊了好幾句,徐柔柔句句不離對不起三個字,我聽得都尴尬,隻能假裝看電影。
中途手機進來好幾個電話,都是顧媽媽打進來的,估計是那幾個保安找不到我,就把消息傳給了顧媽媽,我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徐柔柔看出我坐立難安,問:“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沒什麼,”我也不好說是那幾個保镖找我找的急,沒時間再陪她聊下去,“你現在住哪兒?”
徐柔柔臉上湧出一層淡紅:“自己租的房子。”
我看出她的窘迫,也沒繼續問下去,沉默的盯着大屏幕。
徐柔柔忽然問:“電影好看嗎?”
“嗯?”我微愣,片刻反應過來,“還行。”雖然我什麼都沒看見去。
徐柔柔問:“想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嗎?”
她住的地方?我一怔,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種要求,我們之間雖然看起來相處還算是融洽,可誰心裡都明白那一層隔閡橫亘在那裡,我們各自在一面。
徐柔柔臉白了白,手忙腳亂的解釋:“不是,我不是想說,我現在過得有多麼差,我隻是……隻是想給你做頓飯。”
“啊?”做頓飯?我還迷茫的記憶猛然被這三個字擊中,記憶回到三四年前,那個時候我和徐柔柔一起從高中畢業,又一起上的大學,那個時候大學宿舍很小,冬天的時候一群人擠在一起煮火鍋,好像就是那個時候,徐柔柔說以後和我合租,她就給我煮飯吃。
徐柔柔眼底閃過幾分失落,她稍微扯了下衣服下擺:“你記不得了?”
“記得。”我也有片刻失神,稍微點了下頭。那一年的我們,那一年的我,感覺那個時候的一切,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徐柔柔有些尴尬的擺了擺手:“那好,你要是不想去,也沒關系,把電影看完就回去吧,今天謝謝你。”
我盯着電影屏幕看了好一會兒,這是一部青春陣痛的片刻,女主從頭到尾都頂着一張姨媽痛的臉,這個時候正好是追憶往昔的片段。而此刻,我腦海裡來來回回閃過的也是那些曾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良久,我長長歎了一口氣,拿起放在一邊的外套起身看着徐柔柔:“走吧。”
她剛剛大概又在偷偷抹眼淚,恰好被我抓住,驚慌失措的一邊擦眼淚,一邊問我去哪。她這幅樣子,更加像高中時候那個畏畏縮縮躲在我身後的徐柔柔了。
回憶湧上心頭,我忍不住笑了聲。徐柔柔盯着我看了看,不明所以。
“走吧。”我眼神掃過她,落在大屏幕上,嘴角的笑慢慢揚起來。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明明覺得再也不可能原諒的人,就因為回憶的那個瞬間,就可以不計前嫌了。我想,大概是這段時間我隻看見了她對我差的那一面,而回憶又美化了一切。
徐柔柔掏出來張紙巾擦眼淚,一邊起身。正在此時,電話又響了起來,我盯着手機屏幕看了眼,是顧行止的。
我微微一頓,朝旁邊的人看了一眼:“你等我一下,我出去接個電話。”
徐柔柔點頭,又聽話的坐了下去看電影。我走出電影院的側門,回頭看了她一眼,正好對上她掃過來的視線,我微微朝她笑了笑,轉身出門。
“喂?”
顧行止的聲音聽起來急切又暴躁,在他刻意壓制後顯得格外的沉悶。
“你在哪,怎麼不接電話?”
“……”我掃了一眼周圍,透過深色透光的玻璃朝樓底看了眼,“我在外面。”
“我問你在哪兒?跟着你的那兩個人說一轉眼你就不見了!”顧行止的聲音帶了幾分怒氣。
我稍抿唇:“本來就不用人跟着的,是你們太大驚小怪了,以前我一個人出門的時候,也沒見你派好幾個人跟着保護我的人生安全,再說那兩個人太招眼了。”我小聲抱怨着。
那邊頓了會,傳來顧行止深吸一口氣的聲音,我提起來的那顆心慢慢落了下來,眼角眉梢染上了笑意。
“好了,你讓那兩個保镖先回去,我待會兒自己回來就是了。”我稍放軟了聲音,撒嬌道。顧行止的脾氣我摸得七七八八,他就是那種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人。
“你見的哪個朋友?”
聽他的口氣,我就知道有戲,也不敢老老實實說徐柔柔,道:“韓尋,她就是心疼我天天在家蹲着無聊,接我出來放放風。”
顧行止沉吟了聲,追問:“林嚴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