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止時間很趕,本來是買的今天一早的航班,後來因為我又推遲了。洗完澡,我收拾送他到樓下。
“你回去好好待着,照顧好我的孩子,以後每天晚上我都會查勤。”
我無力的笑了笑,拉着他的手沒松:“反正我在家待的也無聊,送你去機場吧。”
顧行止猶豫了會,倒也沒拒絕,将我的手包進掌心,伸出另外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頭,看着我的眼神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沉重。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的看出來什麼,隻能硬繃着微笑。
機場大廳裡,他着急要登機,最後一秒我拉住他,明明有很多話,可聽着廣播裡的提示音,我隻是淡淡笑了下,墊腳親了下他的下巴。
“走吧。”
一直着急的人反倒不着急了,顧行止伸手拉住我:“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别憋着。”
“沒什麼,就是希望有一天你恨不得能掐死我的時候,能多想想我的好。”捏着他的手,我半開玩笑說完這句,然後松開,後退兩步,“走吧。”
顧行止沒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廣播催了又催,我讓他趕快登機,自己也轉身離開。關于遺囑的事,就等他忙完這陣再說吧,
回去的路上,我讓司機掉頭直接去了醫院,約好了做人流手術的時間。時間定在周二,還有三天。
簽責任書的時候,又護士随口問了句:“你先生呢?”
我拿着筆的手一頓,片刻繼續。隻是夏字歪了一筆,看起來有些别扭。許是那護士看出來點什麼,抿唇抱歉笑笑。
“他工作忙。”我放下筆,沖那個護士笑笑,将手裡簽好的責任書遞交,又辦好手續,離開。
剛回到家,就看見韓尋一臉坐立難安的坐在沙發上。不似前幾次那麼狼狽,這一次她有了幾分我認識的神采,整個人看起來規整了不少,帶妝,氣色也好了不少。
大概是因為她來過好幾次,阿姨都認識她,所以直接叫進來等着。我換了鞋走過去,打量了她一眼:“怎麼了,蘇澈的線索找到了?”
韓尋一雙秀氣的眉緊緊皺在一起,她捏了捏衣擺點頭:“我想蘇澈的短信真的是指他們家,不過我沒有鑰匙,你能幫我想點辦法嗎?”
“我能怎麼找?我又不會開鎖。”我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她,“你可以找蘇澈姐姐問一下,她大概會有鑰匙。”
韓尋眼神轉了一圈:“其實,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說。”我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又給自己到了杯,剛喝一小口,就感受到對面熱切的眼神,我被她看的發蒙,放下水杯:“怎麼了?”
韓尋眼底閃過一絲糾結:“我告訴過你,蘇澈最近在忙一個和大公司接洽的案子麼?”
“沒有。”關于她和蘇澈的事,我知道的僅僅是昨天她和我說的那些,還沒有深入到蘇澈的生活,她這麼問……是為了好引出什麼麼?我勾了勾唇角。
韓尋深吸了口氣:“其實,我昨天去見過徐柔柔了。”
意識到什麼,我眼神玩味的看着她,點頭:“是麼,你們說什麼了?”韓尋應該在徐柔柔面前還沒有挑明,不然照着徐柔柔的性子,她現在不可能還這麼完整的站在這裡。任憑我喜歡過蘇澈這麼多年,也抵不上徐柔柔的。
“徐柔柔她說,”韓尋猶豫的擡頭看了我一眼,嘴上卻沒有片刻停頓,“當年的遺囑,她賣給了顧行止,那份遺囑一直都在顧行止手裡。”
“是麼?”我淡笑着看她,“她為什麼要告訴你這樣?”
“你現在是在懷疑我?”韓尋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她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我,臉上有一種不敢置信的憤怒。
我甚至稍稍往後靠了一點,配合的仰頭看着她:“也不能說是懷疑你,這不叫懷疑,你懂?愛情是讓人盲目的,我都明白。”
韓尋臉上的憤怒淡了些,她又重新坐了下來,臉色還是不太好,開始解釋:“我找徐柔柔是為了蘇澈的事,蘇澈的事這麼大,我不可能不告訴她。”
那你睡她男人給她戴綠帽子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自己不能背着她幹這件事?
我點頭,以一種真假參半的态度聽她繼續說。許是最近經曆的事太多,我都能坦然的聽一個人在我面前瞎掰了。要是換做以前,估計直接大耳刮子就過去了,嗯,我笑着對自己說,心态是個好東西。
等韓尋訴苦完,我才覺得自己以前是真的被她騙了。經過這一段時間,韓尋作為一個人的劣根性幾乎在我面前暴露出來個大概。什麼淡然什麼超凡脫俗,都是裝出來的,大概是為了獲取我的信任。她随便說個謊,我都能找出來無數個漏洞。
譬如……她居然告訴我,蘇澈的失蹤和顧行止有關,明裡暗裡說顧行止綁架了蘇澈。這話我要是能信,我就是真的傻了。
“那你打算讓我怎麼辦?”
韓尋看了我一眼:“你相信我嗎?”
信錘子信。我繼續保持微笑看着她,慢悠悠的點了點頭。
“你能找到顧行止的出行記錄嗎?我之前在别人那裡找到過一份資料,核對之下發現少了十幾天的,隻要找到這十幾天的行蹤,說不定就能找到蘇澈了。”
當然找不到了,顧行止在國外和我度假,你能找到?不知道韓尋是從哪裡找來的四流偵探,找些殘缺不全的消息糊弄人。
我也實在不知道,韓尋是哪裡來的自信,跑到顧行止的家裡來,試圖說服顧行止的老婆給她提供顧行止的‘犯罪資料’。
我坐在沙發上,沒動。
韓尋臉色變了幾變:“你不肯?”
“有點。”
“蘇澈現在很有可能在經曆你無法想象的酷刑,你要是早點找出來,我們才能解脫這一切。”
“憑什麼?”
韓尋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你說什麼?”
我淡笑着重複一遍。
韓尋暴跳如雷:“蘇澈現在可能在經曆什麼,你想過嗎?!”
還真沒有,我搖搖頭,本想爆粗口,想了想忍不住了,畢竟我現在是顧行止的太太,不能掉了他的面子。我擡手指了指不遠處那扇打開的門:“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