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委屈
有時候,武力是讓一個人閉嘴的最佳途徑。
但同樣有時候,武力卻是引起巨大矛盾和皿案的伊始。
包時傑踉踉跄跄地從地上爬起來,手捂腹部,眼睛瞪的很大,直盯着黃星,仿佛他的眼神當中,凝聚着國仇家恨一般。
黃星牙咬的直癢癢,上牙下牙的碰撞,激蕩出陣陣憤慨的音色。就好像此時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與包時傑之間的矛盾的不斷升級,預示着,很多事情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肖燕冷笑了一聲,卻随即微微地搖了搖頭:這還用再說什麼呢,還用再解釋什麼呢?事實,擺在眼前。
黃星頓時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自己已經無形當中進了肖燕的圈套!這一腳,雖然痛快了,卻成為了肖燕興師問罪的最佳證據。
前燕随即道:打人罵人,可真是黃總的強項。一開始,我還不是十分确信,我那孩子範同會受到你的虐待,但是看你這麼打罵你的同事你的下屬,我不由得不信了。
黃星感到喉嚨被噎了一下,趕快強調說道:這是兩碼事!這明明是兩碼事兒!
肖燕左右掃視了幾眼,問了句:付潔呢,付潔怎麼不在?
沒等黃星說話,包時傑便搶先回答道:付總她,她回了一趟家,正在來的路上。
肖燕一揚手:去付潔辦公室,等她!
然後便率先啟步,來到了電梯口。她那兩名黑衣保镖,緊緊跟着。那氣場,讓所有看到的員工,都不由得在心裡兀自地猜測着什麼。
黃星瞪了一眼包時傑,憤怒但又極力地壓低聲音,說道:你這種人,就應該一輩子在醫院呆着,一出來就他媽的沒好事兒!
包時傑此時倒是勇于與黃星對視,并且很坦然地反擊道:這句話,不應該對你自己說嗎?你這次,捅了多大的簍子你可知道?據我所知,肖燕把她這個外甥當作是親生兒子一樣,你打了他,你膽兒真大!鑫夢商廈現在的處境,都……都很危險!
黃星突然間意識到,肖燕這次哪是在為範同讨個說法,她這明明就是在故意找茬兒。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付潔辦公室。
付潔的助理雲璐因勸阻了一下肖燕,被肖燕用手一推。
黃星趕到時,雲璐正在門口焦急地不知所措。見到黃星,雲璐趕快向他訴苦:黃總,那個……那個肖燕帶着倆人,強行闖時了辦公室,還差點兒推了我一個跟頭。
黃星強調道:這事兒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這樣,你先去門衛值班室,把範同帶過來。
雲璐反問:範同是誰?
黃星道:保安會告訴你他是誰。
雲璐‘噢’了一聲,急匆匆地朝樓梯口走了過去。
肖燕坦然地坐到了沙發上,一條腿盤到了另一條腿上。不容置疑,她這傾國傾城的氣宇,的确讓人不敢逼視。但這華美的外表之下,卻掩飾着一顆無比強硬的内心。她身邊的那兩名彪形大漢,像雕塑一樣站立着,鷹一樣的眼睛,仿佛随時都可能捕捉獵物。
黃星進門後放慢了腳步,他準備再跟肖燕好好解釋解釋,但是又覺得肖燕是有備而來,有意為之,無論自己怎麼解釋,她都不會善罷甘休。
肖燕突然揮了揮手,對左側的一名保镖說了句:去車上,拿瓶水。
保镖點了點頭,便往外走。
黃星趕快上前說道:肖姐,我幫你接一杯,你是喝溫的還是喝熱的?
肖燕一擺手:用不着。你們這水,我可喝不起。
黃星皺了一下眉頭,但随即舒緩開:肖姐,那要不要我幫你沏杯咖啡?
肖燕強調道:行了,别對我獻殷勤,這一招對我沒用。我要的,是一個說法。當然,很多事情你也做不了主,要等你們付總親自來處理。不過我倒是很懷疑你們付總的誠意,她像是在故意躲着我。這樣不好。
黃星道:付總正在往這邊趕。
‘趕?’肖燕反問:趕多久?再遇到個堵車,明天早上之前,能到嗎?不過我今天打定主意了,我就在這裡守株待兔了,她不來,我不走。當然,她來了我也不那麼容易走。
黃星心裡咯噔了一下,說道:肖姐,我知道你這次來,是針對我。我……
肖燕伸手打斷黃星的話:你錯了!我針對的,不是你。是事。你應該了解我的性格,我是對事不對人。對我來說,隻要不觸碰到我的底線,什麼事都好商量。就比如,你們那個主任老徐,欠我那幾十萬修車費,我都可以不予計較。但今天這事,卻不是錢能擺平的事情。
黃星反問:肖姐,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你才罷休?
肖燕輕歎了一口氣:看來,你還沒有認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
黃星搖了搖頭:我覺得我沒錯。所以,我不需要認錯。
肖燕沖他伸出一根大拇指:你,這個!那好辦,那我們就讓付總來評判一下,到底是誰的錯,到底是誰欺負了範同。
黃星道:沒人欺負他!是他自己在商廈尋釁!我隻是做了一名商廈管理該做的事情。我知道,肖姐心裡有杆秤,誰對誰錯一目了然。但是,我不希望,肖姐處于别的目的,來商廈拿這件事來做文章。
‘你不希望?’肖燕冷哼了一聲:我更不希望!我更不希望的事情,卻發生了。懂嗎?
黃星心中萬千滋味,條件反射一樣地叼上一支煙,用那尼古丁的刺激來緩和一下心中的壓抑之情。
肖燕揮了揮手,驅趕了一下眼前莫須有的煙氣:你抽煙的時候,能否考慮一下周圍人的感受?讓我們都吸你的二手煙,這種事你也做的出來。損人不利己。
黃星強調道:這裡是鑫夢商廈,我抽支煙,是我的自由。
肖燕帶笑不笑地道:那你有些太自由了!
她身邊的保镖,不由分說,便朝前站出一步,沖黃星厲聲警示道:把煙掐了!
黃星怔了一下,他沒想到,肖燕的一個保镖,竟敢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黃星瞪了這名保镖一眼:輪不到你在這裡指手畫腳!這是鑫夢商廈!
這名保镖也不含糊,強硬地強調道:讓你把煙掐了,聽到了沒有?
他攥了一下拳頭,以示威懾。
真他媽的狗仗人勢!黃星咬了一下嘴唇,揮了揮手中燃着的香煙,說道:肖姐說我,那是當說。我可以聽,也可以不聽。但你,根本沒有資格站在這裡跟我發号施令!
然後黃星又對肖燕說道:肖姐,你養條狗去别人家裡做客,這沒問題。但是你讓它在别人家裡随地大小便,那就不合适了!
這保镖哪能聽不出黃星話中的諷刺,不由得怒火中燒,一急之下湊了上來,便要抓黃星的衣領。
肖燕一揮手,怒喝:王寶銳你幹什麼,滾一邊去!
這名叫做王寶銳的保镖,乖乖地收了勢,站到了一側。
黃星感覺出,這辦公室裡,到處彌漫着硝煙的味道。戰鬥,仿佛一觸即發。
抑或有時候,無形的戰鬥,比有形的戰鬥,還要殘酷。
另一名保镖很快回到了辦公室,并給肖燕遞上了一瓶看起來很名貴的水杯。
然而肖燕接過水杯,卻沒急着喝,而是将它往茶幾上一豎,金屬與木頭的撞擊聲,即清脆又沉悶。誰敢想象,她這一隻纖弱的小手,握着這杯子的架勢,卻充溢着十足的巾帼氣息,仿佛是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女元帥,在運籌帷幄。
她突然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這名剛剛回來的保镖,沒有親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頗懂見風使舵的他,馬上扭頭望向正在吸煙的黃星,說了句:黃總,請你把煙熄掉,肖總聞不得煙味兒。
他處理問題的方式,顯然和剛才那名王寶銳不太一樣。至少,他态度上稍微婉轉一些。
黃星同樣是瞪了他一眼,卻沒作聲。
這保镖繼續強調了一句:請把煙熄了!
黃星故做糊塗地揮了揮手上的香煙:正在吸,正在吸!
保镖急了,眉頭微微一皺,正要繼續阻止黃星抽煙,肖燕卻又擺了一下手:行了,不該管的别管,這是人家的地盤兒,他愛抽就讓他抽去吧,管他幹什麼?
這名保镖也退後了幾步,筆挺地站在了牆壁一側。
黃星故意沒話找話地跟肖燕搭腔:肖姐,你這倆保镖從哪雇的啊,不會是在勞務市場吧,什麼來頭?
肖燕強調道:什麼來頭倒是沒必要讓你知道,你隻要明白,我肖燕身邊的人,都不簡單。這就足夠了。另外,我還要提醒你,打狗也要看主人,希望你在跟我的人說話的時候,稍微加點注意。當然,他們也不是狗。
黃星很想說,是狗,是可以移動的看門狗。
但是考慮到這樣一說,會更加刺激到肖燕和這兩個威猛兇悍的家夥,于是作罷。
門外又是一陣腳步聲響起,黃星本以為是付潔到了,但是一擡頭,才知道,是雲璐帶着範同來了!
範同一進辦公室,便委屈地朝肖燕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嗚咽:小姨小姨,你可來了。你不知道,這個人……這個人他罵我還打我,你要給我出氣啊,小姨!他,他他……他還罵我是飯桶,罵我……
我靠,裝,真他媽能裝!
敢情這範同倒是挺有當演員的潛質,一見到肖燕,眼眶都白亮了。
就真好像是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