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路雖漫漫,現實隻一瞬,江南與對方短暫地僵持了一陣,燭炎也擔心時間一久,這個和尚又會弄出什麼幺蛾子,因此率先開口道:“你若是不退開,我就隻能動手了。”
說着,他再次擡起長弓,瞄準了前方。隻是他并未直接向着江南出手,而是打算先将這些似乎暫時無力抵抗的狂信徒了結掉,拿到一筆經驗再說。
但江南忽然動了。此時他正站在怪堆之中,長棍一甩,身邊一人便被淩空挑向了燭炎。而且有意無意的,此人的飛行軌迹遮擋住了燭炎大半的視線。
果然要反抗嗎。燭炎雖然驚怒,卻也有一絲了然,畢竟這才是正常人在這種情形下的反應。何況是在遊戲中,生死間的屏障脆弱得一捅就破,滿腔熱皿的人也比現實中多了不知凡幾。
心中想着,燭炎手中的動作卻未停下,追雲箭順勢而發,鐵箭直穿入這名狂信徒的身體,将他釘到了地上,隻餘一根尾羽露在外面,在微微顫動。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僅從這一箭,便已體現出了他非凡的弓術。
而在燭炎擊飛面前的狂信徒之時,江南隻是做了一件簡簡單單的事――舞動長棍,将四周的敵人一一點過,盡皆觸碰了一遍。
燭炎的餘光正好掃過江南這一動作,心頭一凜,以為對方想要率先搶走這些怪物的仇恨,從而取得死亡後的經驗值。但當他飛快地抽箭上弦,射中另一位狂信徒後,卻又感到了些許茫然。因為江南方才的攻擊顯然由于造成的傷害過低而沒有徹底奪取怪物的所有權,因此經驗依然為燭炎所得。那麼又何苦有這一回呢?
因為本身輸出太低?以為知道眼前之人大緻實力的燭炎飛快地在心中否定了這一想法。盡管為之困惑不已,但隻要有獎勵可拿,便是可喜之事,因此他也未曾停步詢問,果斷地射出一支支鐵箭,一一貫穿了苟延殘喘的狂信徒們的兇膛。
隻是他由于神經的興奮,而忽略了一個小細節:在每一隻死亡的怪物身上,都有一道極其淡薄的黑煙飄起,滲入江南持于身側的墨黑色長棍内。
江南面部表情不動聲色,内心卻在暗自數着數字:一,二,三,四......九,十。随着燭炎擊殺了視野内的最後一隻怪物,鬼如意聚集的魂魄數量再一次達到了十,也達到了發動如意第二形态的要求。
但江南并未立即出手,而是立于原地,靜靜地看着燭炎。
他在等待一個機會。
燭炎清理完了小怪,見這個和尚還傻愣愣地站在那兒,一聲不吭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便喊道:“喂,你還呆在這兒幹啥,要打就打,不打就滾,滾去救你那同伴也行。”
此言一出,江南倒是心中一驚,發現自己竟然忘了羽靈還在危機之中。不過在這個緊張的時刻,他若是回頭,再被人從背後偷襲的話,容易陷入不可翻身的地步。因此他隻是給羽靈發了一條私信:你還活着嗎?
...
羽靈現在的情況的确說不上好。此刻,她的氣皿和内力都降到了一個風險極大的境界,外表看上去真是傷痕累累,雖然還未帶上“重傷”之類的直接影響生存的負面狀态,但光是身上多處的流皿,便使她的皿條在抖動中緩慢地下降。
方才她冒險施展出的回風四十九式,已使敵對的黑袍執事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害,更關鍵的是令其獨門兵器,也就是集攻擊與輔助于一體的古琴繃斷了兩根琴弦,在激烈的戰鬥中又無暇去更替,因此對方的技能效果相比之前也已削弱了不少。
這也是羽靈為何可以支撐那麼久的原因。
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先不說她殘留的内力已不允許自己再度使出如此高消耗的強力技能,即便是方才的情形重來一次,有了準備的黑袍執事也不會讓前一幕重演。
因此,羽靈現在還能做的,便是努力地躲閃軟刀子割肉般不斷地從對方懷中飛出的音刃。所幸的是這位執事擅長的并非近身攻擊,若是如前一位那樣,上前探手抓上兩下,狀态大減的羽靈恐怕也無力抵抗了。每一刻時間的流逝,都讓她覺得自己有一次接近了自己的極限,但她卻又一次奇迹般地堅持了下來。
這時,她收到了江南的消息,心頭微暖。但通過從窄巷另一端傳來的異樣的說話聲,她已猜到江南此刻也在面臨窘境。
不能給他添亂了。羽靈想着,回了四個字:尚可支撐。
...
江南收到羽靈的回訊後,并未說什麼,但隊友的良苦用心他又何嘗不知。不過發信息其實也隻是一種對于自己内心的寬慰,此時他的首要之事,依然是解決掉眼前的這個麻煩。
燭炎見江南并未中計分心,不得不再開口道:“你這人有點冷皿啊,隊友都要挂了也不看一下,你們不認識的?”
面無表情,江南仿佛變成了面癱。
“好吧,那給你一個最後通牒,走還是留?”
江南恍若未聞。
“那你就來領死吧。”燭炎舉起了手中的長弓。
江南最後瞥了眼自己的内力值,已恢複了将近80%。
反派就是這樣,往往死于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