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宋辭容把門關了,鳳緻皺起了眉。
宋辭容這是要和自己攤牌啊。
如果他不想表明身份,就不會這麼說話了,還要叫她“鳳緻師傅”。
“舒笑雲?”鳳緻也不再裝傻了,直接問他:“你想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難道你不覺得我很親切嗎?”
宋辭容坐到了鳳緻的對面,幽幽笑道:“在這異鄉,見到故人,不是應該很開心嗎?”
鳳緻看了看他:“我不覺得我們的關系好到令我開心。”
宋辭容的目光中帶着淡淡的嘲諷,誰看到那種眼神,都不會愉快。
“鳳大主管向來不理會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也是我不自量力了。”宋辭容道。
鳳緻以前和這個人的關系也就那個樣子,主要是不喜歡他這偏執性格,看不順眼的人無論如何都成不了朋友,鳳緻知道了他真的是舒笑雲,也一點沒有開心,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憂慮。
好像眼前的人很危險。
“舒笑雲……”
“我現在叫宋辭容。”男人眯了眯眼:“你剛才赢了我,管家也不會善罷甘休的,看在我們從一個地方來的份上,我也隻能提醒你這一句了。”
“好,宋辭容。”
鳳緻也理解他的心情。
現在他們已經徹底成為了别的人,擁有了新的人生,确實和過去再無瓜葛了。
鳳緻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想我們之間可以達成君子協議,為彼此守住這個秘密,你覺得呢?”
“是啊,你當然是想守住這個‘秘密’了。”宋辭容笑得意味深長,還特地加重了秘密二字:“你現在是大名鼎鼎的席氏集團未來的少夫人,是鳳樓的大小姐,被别人知道你隻是個來自千年前的一抹魂魄,怕是會很麻煩吧。”
鳳緻的臉色微變,她似乎知道了宋辭容是想幹什麼了。
“别怕,也不要用那種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我。”宋辭容說道:“我不想讓你做什麼,隻是……如果你真的想讓我為你守住這個秘密的話,也該付出一定的代價吧,你覺得呢?鳳大主管?”
“說吧,你想要什麼?”鳳緻現在也不着急了,倒是想知道這個宋辭容想做什麼。
而宋辭容卻如同她記憶力一樣狡詐,并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隻是問鳳緻,她通過新身份得到的一切,到底有多重要。
她可以為了這些付出什麼……
鳳緻也不想直接亮出底牌,說出自己根本就不怕宋辭容揭露那個“秘密”,而這時,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越來越響。
宋辭容過去開了門,看見門外的男人有些眼熟,也隻是對他笑了一下,與他擦肩而過,臨走時還回頭對鳳緻打招呼說:“小鳳兒,我走了,下次見。”
來人是秦夜來,面色有些古怪,聽到他的稱呼更是瞪大了眼。待他走遠後,秦夜來把門大開着,随後走到鳳緻附近,坐得很遠,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就是看這個門關太久了,擔心你……他……嗯……我是不是……”
“以前認識的一個人。”鳳緻平靜地解釋。
秦夜來松了口氣。
他本來也是擔心鳳緻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但是又覺得宋辭容也不像是什麼壞人,而且萬一兩個人認識,他貿然敲門就不好了。
這才在外面等了一陣,後來他咬咬牙,覺得自己就算丢臉也得保證鳳緻沒什麼事,這才去敲門。
看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還真的是不一般。
鳳緻也沒再提,而是說了聲謝謝。秦夜來道:“不不不,我才真的應該謝謝你。”
“嗯?”
秦夜來有些激動地說道:“上次我去你那吃完飯,回家就和我媽聊了很多,那時我才覺得我們還是可以溝通的。”
他本來以為自己母親就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這麼多年過去,兩個人如果有意見分歧,他都是尊重她的意見,委屈着自己。時間一長,他就覺得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他喝了鳳緻的酒,在她那吃了飯,回家後竟然有了勇氣把這些年來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最後,母子二人抱頭痛哭,互相道歉。
到了這一地步,誰都有錯,再去争辯誰錯得多誰錯得少已經沒有意義了。
“總之很謝謝你。”秦夜來說:“我媽媽也很喜歡你,如果……你要是……方便的話……”
秦夜來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最後才鼓足勇氣道:“可以請你去我家做客嗎,當、當然,如果你未婚夫願意的話,我也樂意之至。”
秦夜來也十分苦惱,都怨他當時話多,把鳳緻抖了出來。
“我知道這很冒失,所以你千萬不要覺得為難,該拒絕就拒絕好了。”
鳳緻笑了笑:“等我晚上回到平城就有時間了,等那個時候,你覺得哪天方便都可以。”
這對秦夜來說是意外之喜了。
這一天,直到這一期節目錄完,席墨行也沒來,鳳緻和顧蘿莉一起回去,路上,接到了蘇杭的電話。
“師兄。”
蘇杭在電話那邊笑道:“本來還想請你留下來吃個飯,順便談一談關于那個宋辭容的事情,沒想到錄制一結束你就走了,現在是坐上回家的車了嗎?”
鳳緻看着窗外匆匆後退的樹木,下意識點了點頭:“宋辭容就是舒笑雲,我已經知道了,師兄,下次等你來平城我再招待你。”
“也好……”
蘇杭的電話剛一挂斷,席墨行的就打了進來,一接通就問:“在和誰打電話呢?緻兒?”
“……”鳳緻:“大師兄。”
席墨行:“你們的感情很好。”
鳳緻:“……”
席墨行的聲音低沉:“想你。”
“……”一般,這種時候鳳緻都會自動忽略這些話,而這個時候,也許是因為沒見到他,也許是在見過了宋辭容後,受了或多或少的刺激,挂電話之前,她也小聲地說道:“我也是。”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挂了電話!一氣呵成!
……
回到家,鳳緻聽席墨行解釋,他這兩天都在幹什麼。
原來蕭佩妮的父親被人舉報,身陷囹圄,蕭家派人托關系找到了席振雲。
席振雲看在蕭老夫人親自過來的份上,當然也不好不給她蕭家一個面子,也就讓席墨行出面,看看究竟要怎麼解決。
席墨行的特殊決策力在業内是有名的,正因為人多嘴雜,傳得也神乎其神。有人說席家之所以如此發達也是席墨行在背後出謀劃策,也有人說,但凡席家有什麼超乎尋常的舉動,都是席墨行做的,總之,席墨行以一個小輩的身份被人稱作“席二爺”,與那些廣為流傳的他的事迹密不可分。
人們總覺得他是能看到過去和未來,才可以數次讓自己的公司趨利避害。
蕭家人原本就聽過這些事的,再一打聽,就更相信席墨行是能拯救他們全家于水火中的人了。
于是蕭家派出代表在席墨行的辦公室見了面。
席墨行見到是蕭佩妮來,絲毫不意外。
蕭佩妮一開始還公事公辦的模樣,十分正經地說是看在兩家的交情上才求意見。其實他們兩家哪有什麼交情,蕭家在這魚龍混雜的平城,不過是中上水平。
到後來蕭佩妮似乎也知道了自己态度有問題,就開始道歉,甚至還厚顔無恥地說出了隻要席墨行救他們一家,她什麼都可以做這樣的話。
見席墨行仍舊無動于衷,蕭佩妮又說自己想見鳳緻,想當面向她道歉,是她受了蠱惑,才用愚蠢的方法害她。
看着蕭佩妮一邊哭一邊慌亂地道歉,席墨行沒做什麼,隻是把這些都錄了下來。
蕭佩妮徹底陷入了絕望,她父親犯的事兒不小,金融罪若成立,少不得坐牢。蕭家如同空殼,而她平常隻會買買買,過着富家小姐的生活,又哪裡懂得這些。
……
聽完了席墨行的轉述,鳳緻問:“那蕭佩妮現在呢?在哪兒?”
“出國了吧,如果你想見她,很快就可以見到。”
“她父親的事兒……”
“我也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席墨行不多說,鳳緻也不問了,想也知道,席墨行要誰倒黴,誰的好日子也不多了。
而且一看蕭佩妮的父親也是多行不義,這才被人抓住把柄。
“她隻是害怕,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過着大小姐的生活。”鳳緻淡淡說道。
因為席墨行的身份緣故,去别人家說不定會帶來困擾,所以鳳緻說了自己會去秦夜來家做客,也沒讓席墨行過去。
等到見了秦夜來的母親,鳳緻倒覺得她是一個不錯的人,隻不過對她似乎……太熱情了。
不錄制節目,鳳緻的生活也很單調,偶爾會去仍在裝修的新餐廳看看,更多時則是在酒香人家繼續做菜,釀酒。
雖然很多人都想讓鳳緻釀新酒,可她對自己要求太高,如果沒釀出比她之前釀過的還好喝的酒,也就不拿出來了,都埋在了靈泉空間裡。
這一日,她正在後廚自己的專屬座椅上休息,也是剛從空間裡出來,比較恍惚,就聽到服務員小蕾在旁邊對人說:“212的客人非要見鳳師傅。”
“沒看她正休息呢嗎,估計是累了,别給她吵醒了,你讓那客人能等就等,不能等就算了吧。”說話的是一道男聲,許是後廚的什麼工作人員。
鳳緻慢慢睜開眼睛,叫住要走的小蕾。
“是誰要見我?”